允,我们母女相依为命这么多年,阿妈最想你过得幸福。只要你幸福,就是对阿妈最大的孝顺…明未?”
看着女儿在瞬间有些泛红的眼眶,她心里也是一酸,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软下声音哄道:
“好喇好喇,又不是即刻就搬。等玩回来再商量,好不好?”
“快点来,帮我一起把行李收拾好,明天还要早起……”
听过,齐诗允不再说话,她低下头,但鼻尖还在发酸。
因为她知道,方佩兰这些话并非一时兴起。
其实近段时间,阿妈的不自在和忧郁她也有察觉到,或许是因为父亲坟前那束花…或许是那位突兀出现在坟场的雷太……但她把这些猜想都压在心底,竭力去安抚对方,却不敢轻易触碰。
可无论究竟是为何,齐诗允心中所愿,从来都是阿妈的平安健康。因为方佩兰是这二十年来支撑她抵抗命运风雨的力量,为了阿妈,她可以放弃自己,豁出一切。
最后,女人转身闷闷地“嗯”了一声。试图将所有不舍和担忧悄悄藏起,重新拿起清单,假装专注地核对,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窗外,阳光依旧明媚,仿佛预示着一次美好的旅程。
空气中,却弥漫着淡淡的离愁和对未来隐约的不确定。
但此时此刻,更多的是即将共同出游的期待,将这丝细微的伤感暂时压下。
翌日中午,头顶这片天空是冬季罕见的、水洗过
般的蔚蓝。
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是个万里无云、适合远行的绝好天气。
加仔早已将车库里那辆黑色平治s600擦洗得光可鉴人,车子如同沉默矫健的黑色骏马,静静候在宅邸门外。
男人小心翼翼地接过佣人手里的几个旅行箱,稳妥有序地放入后备箱中。
少顷,齐诗允挽着方佩兰走出铸铁大门,先后进入后排坐好。
她细心地将一条崭新的、异常柔软的羊绒毯放在后座,替阿妈系上安全带,柔声叮嘱道:
“阿妈,等下降落札幌外面肯定好冻。”
“到时你用这条毯子盖住脚,就不会觉得冷喇。”
方佩兰笑着拍拍女儿的手背,眼中满是即将与家人共度美好假期的期待与温和光芒:
“知啦知啦,我个女好细心,识得照顾人。”
她享受着女儿的体贴,目光无比慈爱。
这时,雷耀扬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电话,确认没有任何需要紧急处理的讯息后,才将其塞进大衣内袋。
男人戴上墨镜,遮住了可能泄露情绪的窗口,透过深色镜片,看向后视镜。
镜子里,齐诗允正细心帮母亲整理围巾,方佩兰笑得眼角弯起,母女二人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好。而这温馨的画面,像一枚小小的、温暖的印章,轻轻烙在他冷硬的心上。
在遇上这对母女之前,他不太明白家人之间真正的相处应该是怎样的模式。可遇到她们之后,方佩兰无微不至的关怀、细心体贴的照顾,都让雷耀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家庭温暖。
可惜命运的玩笑从未停止,因为自己父亲的心狠和独断,让她们过早失去了家中顶梁柱,这种愧怍心理,将会伴随自己一世……
他已经竭尽所能去弥补罪孽,随时都在害怕出现新的变数和波折。
但或许现在,那些黑暗血腥的过往,正被一点点剥离。新的生活,充满光亮的生活,似乎触手可及。
男人甚至开始不受控地幻想,北海道的皑皑雪地里,她开心得像个孩子般与自己打雪仗的模样;温泉氤氲的热气中,她放松惬意地依偎在自己怀里……
思绪漂浮间,加仔启动引擎,车辆平稳地滑出半山车道。
后面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黑色丰田皇冠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跟随着,驾驶座上是沉稳的阿兆,副驾上是高大精悍的power。这是雷耀扬出于习惯性的谨慎安排,既为安保,也为应对旅途可能出现的任何琐碎需求。
车窗外,道路两旁张灯结彩,节庆氛围浓郁。
而车内的气氛轻松,加仔熟练操控着方向盘,偶尔通过后视镜看向后方,笑着与二人对话:
“兰姨,放心喇,我开车好稳的。”
“等下到札幌,我一定带你们吃好玩好!”
“好呀加仔,我想吃最新鲜的海胆和拉面!听讲好有名的!”
方佩兰笑得开怀,一向都喜欢加仔的机敏中透着憨厚的个性。从女儿处得知他身世,加上几年相处下来,愈发把这后生当家人一般看待。
听过,齐诗允也挽住阿妈手臂,靠在她肩上笑着接口:
“嗱,我们还要去小樽运河影相。”
“最好是能让加仔偶遇到心上人,哇…漫天飞雪…都几浪漫呀~”
经不起阿嫂这番调侃,寸头男人顿时红了脸。他尴尬笑了笑,又继续转移话题,和她们讨论哪里的海鲜丼最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