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很安静,静到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时骨愉悦地欣赏着闻寒洲的表情,闻寒洲依然很安静,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指尖握着一支黑色圆珠笔,两只泛着绿意的眼睛幽幽地闪着光泽,目光落在时骨的脸上。
良久,闻寒洲开口道:“我这里只提供心理服务,你要是真的很饥渴的话,可以去找别人解决生理上的需求。”
时骨没忍住,伏在桌面上笑出声来,他眨了眨眼睛,“闻医生,别装的这么正经嘛,毕竟正经人是不会去river的,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反正我也付了你高昂的心理咨询费,我们干脆就好好聊一聊。”
“聊也应该聊你的事,而不是关于我的。”闻寒洲淡淡地回答道:“在这个屋子里,我是心理医生,你是我的患者,仅此而已。”
时骨把一缕垂在耳边的发丝别在脑后,他撑着下巴,像只慵懒的猫,眯起眼睛,“该说的我都说了呀,我说我有严重的睡眠障碍,每晚入睡都很困难,睡眠时间较短,你不是心理医生么?所以你就给我开药,我吃就好了。”
闻寒洲并不想理会时骨,可就像时骨说的,他付给自己高昂的咨询费用,本着心理医生的职责,闻寒洲还是公事公办地继续问:“除了睡眠障碍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比如情绪上的波动,心理上的压力等等。”
“本来是没有的,但是最近有了。”时骨故意卖了个关子,眼神死死地盯在闻寒洲的脸上,“我看上了一个人,但是这个人不为所动,让我很伤心,压力也很大。闻医生,你说这种情况下,我该怎么办啊?”
指向性很明确,闻寒洲把那只黑色圆珠笔放下了,他冷冰冰道:“如果你压力真的很大,我可以给你开点相关的药物吃,或许可以让你好一些。”
“噢,那就开吧。”时骨的声音很温和,他笑着回答:“闻医生开什么我吃什么,您开毒药给我我都吃。”
闻寒洲当了很多年心理医生,这样的场面大概以前也见过,连头都没抬,在病历上写下一长串的法语,“先开点安眠药给你吧,劳拉西泮,每晚睡前吃一粒,先开一周的药量,一周以后记得按时来复诊,我会根据你吃药的情况作出调整。”
“就开这一种?”时骨挑眉:“不是说给我开缓解压力的药么?”
闻寒洲:“你压力很大?”
时骨:“没有。”
闻寒洲:“那就先别吃了,这些药吃多了对身体也没什么好处。”
难得从闻寒洲嘴里听到一句关心的话,时骨也不管是不是在关心自己,他继续犯贱:“可是闻医生,我追不到喜欢的人,他也看不上我,让我觉得特别伤心,你说,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啊?”
闻寒洲低着头写病例本:“我只是心理医生,你也只是我的患者,在这间办公室内,除了心理问题以外,其他事情都免谈,我也没有那么多闲心想知道有关于你的事,不用告诉我。”
时骨被他毫不留情地怼了一通,也不生气,反而是向后仰,靠进椅子里,眯起眼睛,欣赏着闻寒洲放在展示柜里的证书。
闻寒洲的证书有很多种类型,或法语或英文,时骨能看得懂大部分,并在最中间的位置看到了印着他们学校校徽和校长签名的毕业证书,有些意外,高高地挑起了眉。
如果这证书是闻寒洲的,这样看来,闻寒洲还是他的直系学长。
“闻医生,你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时骨朝着那张精致的证书扬了扬下巴,问道。
闻寒洲没出声,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那很巧。”时骨得寸进尺,语气暧昧地说:“闻医生,我们可是校友,看在这个面子上,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说的事?”
这次,闻寒洲回答的很快,语气同之前一样冰冷:“时先生,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在这间办公室内,除了你有任何的心理问题以外,其他的事情,我们都免谈。”
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闻寒洲直接把人拒在了千里之外,甚至时骨连话都没来得及说,这位英俊的高冷心理医生就直接不客气地问:“你还有什么其他问题么?”
“没了,谢谢闻医生。”时骨特别有礼貌地和他道谢,话锋又一转:“可是说句实话,闻医生,你的态度我不是很喜欢,对我起码要热情一点吧?我不仅是你的患者,还是你的学弟。”
最后两个音节咬字很重,明明时骨的声音没有故意放轻,却还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
办公室里依然很安静,闻寒洲又开始看手头的那份文件,听到时骨的话,他头也不抬:“时先生,如果你对我不满意,可以找其他心理医生,我们这里还有其他很多优秀的心理医生,我可以推荐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