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计划。不过他还有时间,起码比我的时间要长得多,所以他会继续养着,养他的弓,养他的箭,直到他能射死北方那只鲜卑虎为止。一个雄心壮志要射虎的人,会去追兔子吗?
小小汶阳部不算什么,但如果激起荆州其他蛮部的变乱,或者将齐军拖到一场旷日持久的追剿中,那就得不偿失了。荆蛮不能乱,不配乱,也不值得乱。他不愿冒这个险,只要有这种可能他便不愿如此。所以他会安抚柳世隆,会施恩,会出花招,甚至会许诺说为柳家报仇,但他绝对不会出兵,至少现在不会。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有你来开什么蛮路。你一无甲兵,二无锦缎,只凭空口白牙,便赚得我部数万之众,不战而降,这等手段,倒比千军万马还要厉害。佩服,真是佩服”
老鲰耶面带冷笑,王扬则神色深沉,缓缓摇头:
“我不知道你关于天子心意的--≈gt;≈gt;猜测有几分正确,我便是知道,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发表意见。但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动兵早在议程之内,远在你们劫柳憕之前便已如此。所以不管你们劫不劫柳憕,也不管你们是否兵出汶阳峡,主战派的刀已经酝酿出鞘已久,只是你们尚不知道而已。这次柳憕的事,加速了这个过程,但通时也给了我们主和派一个插手的契机。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光要让你们放人,还要你们归附。事实上,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要带回柳憕,而是要阻挡主战派得势。所以汶阳部不仅要降,还要主动请降!唯有如此才能消弭兵祸,才能不出现你说的种种‘得不偿失’的情况。”
老鲰耶面容古井无波:“这还是假话,我希望汉使能说真话。”
王扬神色平静:“我说的就是真话。”
老鲰耶拍了拍手,帘外的两个侍女走了进来。
老鲰耶道:“说说你们的身份。”
一个侍女用生硬的汉话说:“我为右哈耶所遣,负责监视鲰耶。”
另一个侍女说:“吾为左哈耶之人,受命监视鲰耶。”
老鲰耶一挥手,两个侍女便退了下去。
老鲰耶看着王扬,眼角的皱纹微微松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又透着几分豁出去的坦诚:
“我苟延残喘,卧榻等死,鲰耶之位不过虚名,又从不过问部族事,两个亲近的侍女都是他人耳目,不然你以为他们会那么放心你我单独交谈吗?不过我再失势,我还是鲰耶,我有我能影响的人,我还有儿子,我现在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但我不需要你的秘密来交换。我只希望能从你的嘴里听到一句话真话。我们蛮部人虽然贪利,但结真正的盟友,从来不靠利益,而靠信任。你之前说一百句假话我都不在意,我现在只想听你一句真话,这是我们互相信任的基础。所以,你愿意跟我说一句真话吗?”
王扬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诚恳说道:
“我可以为了你的信任去迎合你,故意说我之前说的是假的,但是我不愿如此。因为那样才是真的破坏了信任。我说的一直是真话,我如果出使失败,大军必至,鲰耶如果不信,我可以用琅琊王氏宗族的名义起誓。”
老鲰耶眼中闪过失望之色:
“所以你还是不愿意说真话。”
王扬神色清明,目光坦坦荡荡地迎着老鲰耶,没有半分闪躲:
“我再说一次,我说的是真话。鲰耶以真为假,我纵有千也是枉然。不过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是真是假,鲰耶日后自明。”
老鲰耶失望之色更甚:
“从你后半句话就知道你在绕圈子,耍聪明。归附之后自然不会有大军,还能明什么?”
王扬正色,腰背松挺,声音温润而坚定:
“琅琊无虚。我既然说‘明’,自然有‘明’的道理,只是现在不便揭开罢了。有件事我一直没和其他人说,但今日我可以先告诉鲰耶,归附之事虽在汶阳部定了,但在朝廷却未必能定准。是的,即便你们主动归附,恐怕还会有人从中作梗。此事我之所以一直没说,是因为我也拿不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主战派的阴影一直都在,我这句话放在这儿,待有一日,风云变幻,鲰耶重新回想,便知我所非虚。”
老鲰耶神色失望到极点,浑浊的双眼渐渐暗淡,像两盏将尽的油灯。
他不再看王扬,甚至懒得再和王扬说话一句话。
王扬见状站起,向老鲰耶一揖,说道:“晚辈告退。”
老鲰耶喃喃道:“可惜了。”
王扬没有反应,利落离去。
王扬一走,老鲰耶脸上的失望神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疲惫。
他仿佛被抽干所有力气一般,身子一歪,险些栽倒下去。两个侍女快步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