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看似平静的春夜。
宅邸内,托拉姆在自己的房间里辗转反侧。
已经连续很多天了,他的梦境就像沸腾的熔岩,灼热而混乱,充满了扭曲的影像和无法言说的渴望。
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当他从这些令人窒息的梦境中挣扎着醒来时,具体的细节却如同指间流沙,迅速消散,只留下滚烫的余烬灼烧着他的感观,在他的血管里低吟。
在白天这些灼烧感转化为一种近乎病态的专注。
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辛西娅的身影。
看到她弯腰侍弄窗台的药草,他会担心她是否劳累;听到她轻微的咳嗽,他会立刻蹙起眉头,仿佛那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甚至当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阅读,他也觉得她单薄得令人心碎。
强烈的冲动驱使他走过去,将她拥入怀中,用自己的一切去温暖她、守护她。
它与过去的渴望或厌恶截然不同——更加温柔,却也更加强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理智,悄无声息地收紧。
好在,多年来的自律和内心深处对莫拉卡尔的敬畏尚未完全泯灭。
在白天,他还能勉强维持着表象。
他会生硬地移开目光,会刻意保持距离,会在辛西娅对他异样的关注投来疑惑的一瞥时,用沉默和转身来掩饰内心的躁动。
托拉姆知道自己不对劲。
他是爱着辛西娅,但绝无可能到这种程度的失去理智。
这种不受控的情感让他感到恐惧,仿佛脚下坚实的地面正在塌陷。
因此,当夜幕降临,他便早早地逃回自己的房间。
他将房门紧闭,仿佛那薄薄的木板能阻挡住某种无形的侵蚀。他不再信任自己,不再信任那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的本能。
他蜷缩在床上,用意志力对抗着脑海中不断浮现的、关于辛西娅的种种影像——她微笑时眼眸的明亮,她转身时长发划过的弧线,她身上那缕若有若无的、让他心神不宁的鸢尾花香。
和辛西娅一样,他也在等待莫拉卡尔。
在他度过幼年之后,他已经很少这么迫切地期待他的归来了。
心里默默计算着日子,他如同在无边黑暗中守望灯塔的水手。
只要他回来——只要那个强大、睿智、永远掌控一切的父亲回来,这所有的混乱、这令人窒息的欲望、这该死的异常,都会迎刃而解。
莫拉卡尔会解决一切,他对此深信不疑。
他只需要坚持,坚持到那个时候。
辛西娅的心情如同春日里雀跃的鸟儿。
她通过竖琴手内部的渠道,得知丈夫的任务已经结束,今夜就会抵达无冬城。
喜悦和期待像气泡一样在她心中升腾。
带着几分吟游诗人特有的浪漫心思,她决定在庭院中等他。
夜色下的庭院静谧而美好,初春的繁星在天鹅绒般的夜幕上闪烁。
她披着一件柔软的披肩,搬来一小瓶窖藏的,莫拉卡尔喜欢的楚尔坦火泔和一只玻璃杯。
她想着,等他风尘仆仆地归来,看到微醺的她坐在这里等他,一定会露出那种无奈又纵容的笑容。
她甚至可以借着一丝酒意,向他撒娇,告诉他为了等他,她喝了多少,等了多久……
她沉浸在这甜蜜的想象中,一杯接一杯地啜饮着。
夜色醉人,期待熬人。
情绪交织之下,她不知不觉便喝得多了。
起初是暖意,然后是轻盈,最后是沉重的困意如潮水般涌来。
她伏在庭院中央的石桌上,脸颊贴着冰凉的桌面,意识逐渐模糊,最终沉入了无梦的睡乡。
楼上的托拉姆正从另一个火热的梦境中猛然惊醒。
梦里的触感还未完全消退——那是辛西娅肌肤的温软,是她发丝的柔滑,是她在他身下婉转低吟时带来的、令人疯狂的征服感与满足感。
在梦里,他是她的丈夫,她的归属,他理所当然地拥有着她的一切。
这感觉如此真实,如此强烈,几乎将他的灵魂都点燃。
他大汗淋漓地坐起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鼓噪,身体的某个部分还因梦境的余韵而紧绷、灼热。
他感到窒息,仿佛房间里的空气都被那场梦抽干了。
他需要冷风,需要清醒。
踉跄冲到窗边,他猛地推开窗户。
清冷的夜风拂过他滚烫的脸颊,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下意识地投向楼下漆黑的庭院。
然后,他看到了她。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伏于石桌的辛西娅身上。
亚麻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尖俏的下巴和一段白皙脆弱的脖颈。
她似乎睡得很沉,一动不动,单薄的身子在微凉的夜风中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她会生病的。
这个念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