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过纠结的发丝,温柔而芳香,一如母亲的指尖在她想象中的模样。她抬头望着塞伦在暗云底下盘旋,感受着身后树木的纹路和泥土湿润的脉动。奔流城的景色是如此甜美,她不知孪河城是否能与之相比。
上午的时候父亲告诉她,她要嫁给一个佛雷家的人。据说瓦德侯爵当初放北境军队南下,要了两个婚约作为过桥费,但南方的战争基本已经尘埃落定,佛雷家还收不到其中任何一个,于是提出先偿还“利息”,追加一个可以尽快履行的婚约,也就是她要嫁给奥利法·佛雷,瓦德侯爵的二十一子。
她认识奥利法·佛雷,17岁,这段时间来一直在担任罗柏的侍从,思维敏捷、做事利索、欢快活泼。他见了她总会脸红,与别人说话时语速又快嗓音又亮,但与她讲话时声音轻得要凑近才能听清。
阿波罗妮娅大概知道结婚是怎么回事。她嫁给奥利法,要与他一同发婚誓,成为他的妻子,然后给他生孩子。至于具体的,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教她怎么说、怎么做吧。她不确定地想,感觉到一丝新生的不安和恐惧。
因为她已经答应了父亲。当他向她提出这个安排时,阿波罗妮娅觉得很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心里不大情愿。等他给她讲清楚了原因——佛雷侯爵是个难缠的老黄鼠狼,但要尽快班师回北境防御铁民进攻,必须通过孪河城的桥。她去联姻能保障这一点。而且父亲说,若是她同意,就给她史塔克的合法化姓氏。
听到最后的条件,阿波罗妮娅心里的其他疑虑全烟消云散了,只有一点,“凯特琳夫人同意吗?”
“她同意,”父亲简略地低声道,“所以你呢?”
“好……”只差一纸文书就成为史塔克的阿波罗妮娅·雪诺,激动道。
可当白日里热血上头的欢欣渐渐褪去,冷静的判断力重回她身上。心头萦绕的不安逐渐加深。她发觉夜风变得凉飕飕的,一如死人的手指;桦树倒映在河流中的影子也显出一番恐怖的景象;而身后干枯的树皮如此粗糙;底下的泥土地湿气粘腻而寒冷入骨。
‘结婚之后我就得待在孪河城了,’阿波罗妮娅再次想到,却从中察觉到了不一样的可怕的东西,‘我不能待在奔流城,也用不着回北境了!我会被扔在半途,就像一个内里酒水倒光、最后的价值是丢路上去减重的木桶。我也见不到罗柏、琼恩和班叔叔了。’她“嘶”了一声,因为又一个发现钻进了她脑子里,‘父亲不是为了奖赏我补偿我,才给我他的姓氏。而是为了配得上奥利法·佛雷,我不能是个私生女……啊!等结婚了之后谁还会叫我史塔克小姐呢?我成了佛雷夫人了!’
她腾地一下猛站起来,因为突然察觉自己被欺骗、被背叛而头晕目眩。
“妹妹…阿波罗妮娅!”有人连着喊了她两声。意识回笼时她发现自己落在了一个有力的臂弯里。
“大哥——”对上罗柏关心而急切的神情,感受到他怀抱的温度,阿波罗妮娅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抓住他的手。她抽噎起来,雾一般的泪花涌进紫眸,“我……我……”
“别哭,别哭……是不是你不想嫁给奥利法·佛雷?对不对,父亲说你同意嫁给他。我不信,我没见你喜欢奥利法,你更不爱他了!”
“我喜不喜欢他,爱不爱他,和我要不要嫁给他有什么关系?”她抹去眼泪,因为看到罗柏的慌乱急迫而冷静起来。她松开回握住他的手,难过地问道,“我听说当战争结束,你也要娶一个佛雷家的小姐。”
“那时候我答应老佛雷的婚约,全是因为想过桥好快点南下救你、父亲还有妹妹们。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娶一个我不爱的人。”罗柏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充满感情地俯看着她。
“那你想娶爱的人?”阿波罗妮娅虚弱地问,她希望罗柏能先松手,因为他掐得她的手臂有些痛了。而且她可以自己站着。
罗柏深呼吸了一下,她能感受到他胸膛起伏的全部程度,“回答这个问题前,告诉我,阿波罗妮娅你爱不爱我?”
“当然我爱你。”她又快又毫无犹豫地说出这句话,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她可以看清楚罗柏那双迷人蓝眼中闪出的亮光,在一瞬的飘忽不定后,更加格外不可忽视地成长起来。突然间她有些懂他的意思了。
但还来不及多想,他的的手握住了她的腰侧,那两瓣温暖而丰满的嘴唇吻上了她的。这个吻不像以前那么温柔,而是热烈得仿佛含着一种狂暴的东西。并不是说以前这东西就不存在,只是没有此次这么呼之欲出。阿波罗妮娅想要找到那狂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于是她撬开了他的嘴唇,紧接着他给的回应几乎让她难以招架。
罗柏的吻带着一种近乎啃噬的力道,从她的唇瓣滑落,沿着下颌的曲线,一路烙下滚烫的印记,最终埋首于她纤细的颈窝。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上,激起一阵战栗。阿波罗妮娅难耐地扭动了一下身体,更清晰地感受到他皮外套下年轻躯体的紧绷——那是一种被压抑许久的渴望,如同奔涌的暗流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堤坝
她大概猜到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