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情书(1 / 8)
夜已很深了,威利合上基弗的手稿,把它放到一边,走到舰务办公室。他打开那盏黄色的台灯,栓上门,掀开打字机的盖布。闷热的房间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只听到船体与“冥王星号”船帮之间的碰垫发出的低沉的嘎吱嘎吱声。(“凯恩号”正停靠在这艘后勤舰旁边进行修理。)在放文件的抽屉里,他发现了一些文书军士的被撕掉的色情小说,更让他觉得有趣的是他竟读得爱不释手。威利把纸卷进打字机里,以平稳的速度敲击着键盘,一刻不停地写了起来。
最亲爱的梅:
如果说有一种经历代表我在这艘舰上的生活,有一种记忆我将永远保留,那就是从睡梦中被摇醒。我想在过去的两年中,我曾经上千次从梦中被摇醒。我从睡梦中被摇醒也是因为你,我希望一切还不太迟。
我知道你收到这封信时一定很意外。亲爱的,读一下这封信,然后再决定是不是值得给我回信。就我所知,现在的我对你来说,并不比任何一个在格罗托俱乐部里傻呆呆盯着你的观众更重要。但我必须写这封信。
五个月没给你写信了,在这里做迟来的道歉也没有什么意义。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写信。我当时得出了一个自以为很崇高的结论:如果要和你分手,就应该分得彻底,也不再用一些不知所云的信来折磨你。因为那时我认为你配不上我,决定永远地避开你,所以我就没有写信,请上帝宽恕我吧。
我要你做我的妻子。这是我又一次写信的原因。我确定无疑地知道,这是永远的真情,我爱你,我从来没有像爱你那样爱过任何人,即使是我的父母。从你在卢吉的家里脱下外衣的那一刻起,我就爱上你了,不知你是否还记得。那一刻——在我的眼里,而对我来说这是最重要的——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向往的女人。随后我发现你比我更聪明,更有个性,但这些只是意外的发现,我想即使你是个傻瓜我也会爱上你的。所以我想身体的吸引是这份爱的基础,永远都是。也许你并不喜欢。你可以如此轻易地吸引成群的痴愚者,但这是事实。
事实是这样,亲爱的,这种性的吸引几乎毁掉了我们的生活,因为我那愚蠢、幼稚,而又自命不凡的心里,这像是一个陷阱。在约塞米蒂之行以后,我母亲反复给我灌输一种观点:我是被性所拖累,我不应该娶你。如果你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改变了我,我无法告诉你。过去五个月中,在我身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所有这一切加在一起,我好像一下长大了五岁,现在我可以很确定地说,我已经走出了青春的迷雾,即使还远没有成为一个真正成熟的男人。我很清楚地知道,你和我是一生一次的奇迹。我无法理解你是如何又为什么爱上我的,因为你比我更坚强,更聪明,更漂亮,更会赚钱,所有的地方都比我好。或许是我那普林斯顿式的喋喋不休帮了我,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真要向上帝感谢普林斯顿了。我知道那种势利的,所谓的“嫁入豪门”的思想,你根本不屑一顾。不管怎样,你爱我真是我天赐的运气。
亲爱的,我现在就好像大坝决口了,不知该先写什么。最重要的是,下次我回家的时候,你愿意嫁给我吗?无论战争仍在进行或是已经结束?我猜它会在几个月内结束,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做的事情。我要回到学校读硕士,或许还会再读博士,如果还有钱的话。之后我会找一份学校教员的工作,我不在乎是在哪儿,不过最好是在一个小镇上。至于钱,我不会用我妈妈的钱。我父亲——请上帝保佑他安息——留给我一份保险金,够我上两三年的学。我还可以课余去打工,做家教或是其他什么,政府也许还会帮助退伍军人,就像在上次战争中一样,不管怎样,这个问题会解决的。顺便说一句,我父亲曾经好几次间接地对我说我应该娶你。他意识到我已经找到了幸福。
我知道我愿意去教书。你也一直理解我的想法。我已经在“凯恩号”上当了几个月的副舰长(天哪,我有这么多的消息要告诉你——等一会儿再说吧。),并且办了一个学习班,给水兵们讲授军事学院的课程,引领他们进入自己感兴趣的领域,为他们的学习提供建议,看着他们不断学习和提高,我从中得到的快乐简直无法描述,我感觉到这就是我所适合的工作。至于像弹钢琴,我从来就没有过什么成就。我没有天分。我只会简单地按按琴键,胡编一些不着调的曲子,作为周末晚上在家中的消遣倒是不错的。夜总会的生活,那些脸色惨白的该死的家伙,污浊的空气,夜复一夜毫无变化的东西,所有那些乏味的令人生厌的虚伪的音乐,虚伪的幽默混杂在一起。那一切不适合我,也不适合你,在那些夜总会里,你就像是垃圾中的一颗钻石。
关于宗教信仰。(先说重要的——我实在是有好多话要说。)我从来不信教,但看过了那么多的日月轮回,那么多人的生命在这片海上默默延续,我已经不再否认上帝的存在。现在我一有机会就去做礼拜。我是半个基督教徒。天主教总是让我感到害怕,我无法理解。我们可以讨论这个问题。如果你想要我们的孩子做天主教徒的话,嗯,我觉得基督教徒就是基督教徒。我不太愿意用一种我不理解的仪式举行婚礼——我正尽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