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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台风(6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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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晃究竟是怎么回事?轮机出了故障吗?”

“我们的船身侧面迎风了,头也掉不过来。我们的轮机没问题——目前是这样——”

风暴的呜咽声加剧了“呜呜呜呜——伊伊伊伊!”奎格舰长跌跌撞撞地从操舵室出来。他的脸色像他穿着的救生衣一样灰白,满脸长着黑色的刚毛,充血的两眼几乎被四周肿胀的眼睑挤得睁不开了。“佩因特先生!我要知道当我呼叫增大动力的时候那些该死的轮机为什么不做出反应——”

“长官,它们在做出反应——”

“你这个该死的,你是说我在撒谎?我现在告诉你我对着喇叭大声叫喊之前足足有一分半钟我没得到那台右舷轮机的动力——”

“长官,这风——”

“呜呜呜呜——伊伊伊伊——呜呜伊伊伊伊!”

“别跟我顶嘴,先生!我要你到下面你的轮机现场去,呆在那儿,负责执行我下达给轮机的命令并且要快——”

“长官,过几分钟我得去甲板值班——”

“你不用去了,佩因特先生!你已从值班表上取消了!到下面轮机跟前去呆在那儿,直到我叫你上来为止,就是呆72小时也得去!如果我再一次不能得到动力你就准备在最高军事法庭上为自己辩护吧!”佩因特点了点头,神色平静,小心翼翼地从梯子走了下来。

船头迎风后“凯恩号”行驶得平稳多了。笼罩着军官和水兵的恐惧心理开始减弱了。一壶壶的新鲜咖啡从厨房送到了舰桥上,大家的情绪很快高涨起来,又可以听见水兵们讲淫猥的笑话了。船身的上下颠簸仍然很快很厉害,使人的胃里怪难受的,但是“凯恩号”自服役以来经历过不计其数的颠簸,而这种上下起伏运动不像左右大幅度摇摆那样令人毛骨悚然,大幅度摇晃可使舰桥悬在海面的正上方。比往常更多地挤在舰桥上的一群人慢慢减少了,剩下的水兵开始以轻松的语气谈起不久前的恐慌情景。

这种突然高涨的乐观情绪抵消了还像以前一样大声而神秘地悲号着的风、仍旧那么浓厚的飞掠的云以及已经下降到29。19的气压计所产生的影响。现在这艘扫雷舰上的官兵已经习惯于这样的认识:他们遭遇了台风。他们要自己相信他们会安全地穿过台风,因为眼前已没有危机,而且因为他们非常希望是这样,所以他们就相信了。他们不厌其烦地重复这样的话:“这是一艘走运的军舰,你是弄不沉这个老的生了锈的狗杂种的。”

威利的心情和大家的心情完全一样。一杯热咖啡下肚之后他开始感到处身在过于狭小的空间时的振奋的,因而无所畏惧的心情。他已恢复了足够的理智,可以将他从美国实用航海家一书中学到的一些知识用于这场风暴了,于是他计算出台风的中心大约在正东100海里处,正以每小时20海里的速度向他们逼近。他甚至以略微愉快的心情盼望着台风的平静的风眼可能从“凯恩号”的上方通过。他很想知道那时是否能在黑暗的天空中见到一圈蓝天。

“我听说是你而不是佩因特将接替我值班。”当威利面朝着风进行计算时,哈丁已不知不觉地走到他跟前。

“是那么回事,我现在就接班吗?”

“像你这个样子?”

威利低头瞧了瞧自己,除了一条湿透了的裤子什么也没穿,于是咧嘴笑了笑。“有点军容不整,嗯?”

“我不认为这种情况还需要穿蓝制服并戴上佩剑,”哈丁说“不过你穿上衣服可能舒服点。”

“我马上回来。”威利往下走,从舱盖上的小舱口钻了过去,注意到水兵们已离开主甲板的过道。他发现惠特克和他手下的勤务兵都在军官起居舱里,全都穿着救生衣,正在铺白色的桌布,把椅子扶起来,把散落在甲板上的杂志捡起来。惠特克悲哀地对他说:“长官,我不知道怎么开早饭,除非我找到些白铁盘子,什么都乱七八糟的,陶瓷餐具也不够了,也许够两位军官用,长官——”

“真见鬼,惠特克,我看你别张罗在底下这儿开早饭了。去问问马里克先生。我看把三明治和咖啡送到顶层甲板去是每个人所期待的。”

“谢谢你,长官!”有色人种勤务兵的脸上都露出了喜色。惠特克说:“你,拉塞拉斯,别在那张桌子上摆餐具了。你去问问像基思先生这样的长官,看他说——”

当威利在动荡不已的房间里费力地穿衣服的时候,一想到今天早上的事已经快速地从生与死的危机缩小为在起居舱开早饭的问题,觉得很有乐趣。看见勤务兵认真地坚持干着日常事务,看见自己的房间依旧亮着同样安详的黄色灯光,威利感到很振奋。在船舱下面的这个地方,他是威利基思,那个老资格的不朽的、不可摧毁的威利,他给梅温姑娘写信,解译电报并审计洗衣室的账目报表。只要他能记住保持头脑清醒,顶层甲板的台风只不过是电影中的历险经历,虽激动人心但有惊无险,而且充满了乐趣和教育意义。他想,将来有一天他可以写出一篇关于台风的短篇小说,并采用勤务兵为早餐担忧的情节作为润色。他穿着干衣服精神抖擞地来到舰桥上,接替了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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