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6 / 27)
打再作道理。此时便定一定神,搜索枯肠要找几句话来说,无奈行为是有些前后矛盾,实在难以措辞。
“快说!”
“是!”陈继成无法,只好搪塞了,“有道是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原不知朱家父女冤枉。”
“然则,你们叔侄进状子,也是冤枉了朱家父女?”
“这话——”
“难道不是这么说?”张华山有心要把案子打消,便恐吓陈继成,“本县先办你个诬告朱家父女的罪。”
真是平地起波澜,案子越扯越大了!陈继成有些光火,顶撞说道:“既然大老爷喜欢办小人的罪,小人并无话说。请大老爷定罪就是!”
这一来,反是张华山有些下不得台了,依他的性格,最好当时便打他一顿,但一眼瞥见公案上巡按御史的公文,不觉就气馁了。
“要定你的罪还不容易?”他说,“你愿打愿罚?”
话风已经软了,陈继成还在犹豫,跪在一旁的朱青荷,却生恐节外生枝,怕他吃了眼前亏,便转脸低声说道:“二叔,你老人家忍口气!”
听得这句话,陈继成便毫不迟疑地向上答道:“小人愿罚!”
“罚你捐一万两银子,置办学田。”
“是!”
“还有,你既然自承诬告朱家父女,该把状子撤了回去。”
这话骤听有理,多想一想便知存着私意。看朱青荷连连使着眼色,他也会意了,便即问道:“小人把状子撤了回去,请问大老爷,小人胞兄喜堂惨死,难道就此不明不白地算了不成?”
“那也不是。”张华山答道,“你另补一张状子,等本县替你缉凶就是。”
“既如此,小人遵命。”
“好了!”张华山大声说道,“原告撤回诉状,本案不结而自结。朱建伯、朱青荷,着即释放。”然后把惊堂木一拍,大声宣告:
“退堂!”
这样审理命案,从来不曾听人说过,真弄不清这位大老爷是糊涂还是精明,但李壮图冷眼旁观,知道他的用心,随即大声喊道:“张大老爷,且慢退堂。”
“怎么?”张华山瞪着眼说,“你敢阻挠本县的公务?”
“不敢!”李壮图不亢不卑地答道,“我只是提醒大老爷,这案结不得。”
“为什么?”
“案子已经告到按院刘大人那里,要结得等刘大人来结。”
这句话出口,堂下又乱哄哄的一片,窃窃私语,原来张大老爷忽然开释朱家父女是出于这个原因。照此看来,果然结不得。
“结不得便如何?”张华山用质问的语气说。
“请张大老爷将案内人犯,一体缉拿,静候按院刘大人亲临本县审理。”李壮图接着又声明,“此是刘大人的面谕,要我提醒张大老爷,不可违误。”
一顶大帽子压下来,张华山无可闪避,想一想只能这样反问:“谁是案内人犯?案内人犯,不就是朱家父女吗?”
“喏!”李壮图指着卫虎说,“这不就是吗?”
卫虎绷着脸不响,张华山可着急了,如果承认他的指认,便得将卫虎收押,那就等于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如果要开脱卫虎,得有一番理由——这个理由从哪里去找?
情急无奈,只好讲歪理了,“姓李的!你不过奉按院所差,如何干涉本县公务?”他板起脸说,“本县岂能凭你胡乱指责,便胡乱抓人?你指本县公人卫虎是案内人犯,有何凭据?”
这几句话听来倒也振振有词,但李壮图随刘天鸣多年,办过好些贪官,所以一丝不乱,沉着异常,这时便指着公案上的案卷说:“这么厚一叠案卷,里面自然有供词,凭供词所指,缉拿有关人犯便是。”
“这位老爷说的是,”朱青荷大声接口,“万恶的卫虎,民女已经指认明白,请青天大老爷拿问!”
这下李壮图振振有词了:“是不是张大老爷你——”
一句话未完,张华山恼羞成怒了,拍案骂道:“你什么东西,敢来咆哮公堂?本县问案,自有权衡,何用你来插嘴,给我滚下去。”
“哼!”李壮图冷笑道,“张大老爷,我是好意。此时人家不敢拒捕;事后你想缉拿,可就不容易了!”说罢,大步下堂。
眼前的窘局倒是应付过去了,但细想一想,卫虎诡计多端,无恶不作,一转背潜逃无踪,那时按院追究责任,自己百口莫辩,岂不大糟其糕?
因此,一退堂他就紧拉着卫虎的手臂,口中说道:“来,来,须好好商量!”
把臂进入后堂,有一间书房,是仆役们不奉呼唤不准进入的密室,张华山一向与卫虎在这里商议种种见不得人的谋财害命的密谋。这一天自然格外隐秘,但县大老爷一反常态,本应上坐的,却坐在进门的一张椅子上,还把只脚横撑着,拦在门口,意思是防卫虎溜走。
卫虎见此光景,心情越发沉重。不过他的脑筋极清楚,知道这是自己的生死关头,非要拼命不可。但“皮之不存,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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