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3 / 7)
小猴道中就地坐下,眯缝了眼斜望叶隙间懒懒洒落下来的阳光,有种恬逸的老少温情。二人的心境舒缓下来,将准备得充足的花生捧送过去。小猴边接边交给老猴,老猴闲散地吃着,侧身放行。两人都笑,放心地走过。走不几步,却听见骇人的“唰唰”声,林间射出的群猴将他俩团团围住。他俩慌忙扔空花生,拍手,摊手。猴们放夏坤过去了,只不放邱启发走。围了他又抓又咬。“没有了,猴子,真的没有了!”邱启发一手护着肩上的包一手挥舞拐杖,夏坤也回身助战。猴们全然不怕,一个个龇牙咧嘴,仿佛邱启发欠了他们的债。他的手臂被抓破了,淌出血来。幸有人群上来,猴们才悻悻离去。路遇一独自卖食的姑娘,请教咋不怕猴子抢食。答曰:“敢抢!”又曰猴子有人性,欺生。“欺生?”可为何只对邱启发使恶?夏坤不解。用手帕包了伤口的邱启发余悸在心,笑说:“你小子夏坤,人见人爱,尤其是女人。那猴群里定有爱上了你的母猴在庇护你。”夏坤也笑了,扭头回盯邱启发。见他迈着重步,一手紧护着肩上扛的一前一后两个包。“哈,邱启发,我知道猴子为啥老要抓你了。你看你,你要是别用手去护着那包……”“啊!”邱启发恍然大悟,松了包,击掌道,“对了,对了,猴儿鬼精灵,一定是以为我小气,包里的好吃的东西不拿出来!”这段经历,夏坤后来写过一篇散文《峨眉山猴趣》,发表在晚报上。邱启发读后,大乐,晚餐的面条也多吞了二两。
夏坤想着、乐着,继续往黄山顶峰登去。心想,自己这次登黄山,也许又会碰上什么趣事。又想,上山后,一定要见到卡姆拉教授,他也许刚去爬过峨眉山哩,也许甘泉也陪他去了哩……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下雨来,就穿上了塑料雨衣,回首下望,红的、黄的、绿的、白的雨衣都披在了登山人们的身上,如一条雨蒙中的蜿蜒的彩色飘带,就“咔嚓、咔嚓”连拍了几张这雨中登山图。秋天的黄山上的这场雨水,开始是飘舞的细丝,在人们的冒热气的脸上、颈上扫刷,凉丝丝的,使人有股刺激的快意。渐渐地,就成滴成串了。不久,便勃然倾盆,风势大作。夏坤身上这塑料雨衣便成了壁上的画钟——只是个摆设了。雨衣早被风吹破,被雨水湿透,无孔不入的雨水从他头上、脸上、脖颈往衣裤里灌。旅游的胸牌也掉了。他喘吁着,加快步子往上登。这蜿蜒陡峭的石梯道上,根本没有法子避雨,只有早到山顶,才有避雨之处。过一道风口时,大风掀来,大雨泼来,身上这彩塑雨衣便随风而去。夏坤伸手去抓,哪里还抓得住,人也险些儿栽下山去。才认可了导游小姐说的,登黄山不能打雨伞的忠告,否则,大风扑伞,会连伞带人一起卷走的。
天色暗下来,风雨更狂,没有了遮雨之物的夏坤浑身透湿。雨水夹着汗水,又无比地累乏,才知道,这苦中求乐也非易事。世界上的事情,都是不容易的。就想,那年轻的卡姆拉教授,一定早就到了山顶,早就在什么豪华住宿之处,饮酒观山赏雨了。想到了酒,此时他可真想喝上两口啊!抬头仰视,发现这一段的索道的吊索就在自己头顶上,一辆索道车正在暴雨中缓缓上行,后悔起自己还是该去排队从索道上去。人的心境总是这样,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想法就有不同。
人已走在这条路上,回头是不行了,唯一的只有硬了头皮往上登。自己的人生之路怕也是如此,没有了回头路,只有咬了牙关鼓了劲头,往那条充满了艰难困阻又充满着希望之路走了。走吧,登上去!
苦累难熬,终有尽头。大雨下得昏天黑地之时,夏坤登上了黄山。
登上山的人们争相向买食物的小店、山上的庙宇以至厕所涌去避雨。夏坤去了几处,人均已满了。就干脆顺了山上的路标走。导游小姐说过,上山后右拐,见到三岔路口再右拐,再左拐,那儿有数排房屋,自有人举了本旅游团的旗帜在那儿召集,并早已登记好了住房、准备好了食品。对,反正一身都湿透了,早到早填饱肚子早换衣休息。今天是看不了什么山上美景了,明早起来看黄山日出吧。老天爷,但愿明日雨停日出啊!
雨果然小了许多。夏坤走在山顶的较平坦的路上,才感到了阵阵寒意,就又加快了步子小跑起来,运动生热。他终于看见了那几排房屋,如获救星。向那些房屋走去,边走边搜寻着那面导游的旗帜。没有寻着,却寻着了一个小卖部,走了进去,挨柜台转了一圈。腹中饥饿冷得磕牙的他,伸手便指了那半斤装的瓶装白酒,说:
“来,来一瓶!”
女服务员取出酒来,夏坤一边付钱一边就启开了酒瓶盖仰头便喝。平日,他顶多二三两的酒量,此时喝下去如同喝凉开水一般,白酒下肚也没有平时那种烧辣感。收下找补的钱,走出店来,雨已经停了。透湿的浑身经风一吹,一阵寒战。他猛地又灌酒,一气喝完,才感到了热辣,身上也有些燥热起来。他还想再买一瓶酒来喝,却又不敢,他知道自己的酒量。且这又是空肚子喝酒,会醉的。然而,冷得发抖的他,有了这下肚的酒就添热壮了胆气。他沿着这几排房屋走上走下,还是没有寻着那面导游的旗帜。
他发现自己走到了一个山石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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