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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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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水面上波纹微微漾开,沈寒香还有些愣怔,不相信自己的好运。

九河把碗向前递了递,看着沈寒香小口喝起来,忽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那笑声震得沈寒香的耳朵发痛。

“我们西戎人是不喜欢虐待女人的。”

一股愤怒让沈寒香忘了喝水,男人看出她有话要说。

“你们是外族人,我们没把你们当人。”九河道,“你们也不会把我们当做同类,否则就不会把我们赶到关外,看看你们拥有的疆土,和我们的,干旱,苦寒,都是你们给我们的。”

九河没有多说,似乎不屑于向一个女人说更多,就在他要出门的时候,沈寒香的目光在手里的碗和门帘之间徘徊了片刻,抓住这微渺的机会,大声说,“我有个请求!”

高大的外族人背影停了停。

“我要我儿子。让他和我呆在一起,他太小了。”沈寒香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他死了,你们就换不到钱了。”

九河的低笑听起来像某种嘲讽。

然而他抬起手,沉声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了哦=。=

☆、九十九

不到半个时辰,孙严武就被送到沈寒香的跟前,她正半眯着眼睛歪在马车里。这是一辆太窄小的马车,多了孙严武一个都显得拥挤。

见到孙严武,沈寒香立刻坐起身来。

“过来。”她向他招手。

孙严武就像依赖自己的母亲一样,和沈寒香靠在一块儿,接下去的时日,直至获救之前,他都要以她儿子的身份去配合她的行动了。不知为什么,孙严武觉得,沈寒香一定会有些行动,她救下他的举动让他觉得她不是个寻常的深闺女子。

在九河吩咐的马车里,一切静谧而让人安心,三餐都有人送来,干净的食物和水是最实在的东西。

沈寒香总让孙严武先吃,等他吃饱之后,她再缓慢地用些。孙严武看得出她胃口不好,于是问,“从前你家里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家吧?”

沈寒香想到凋零没落那些年的沈家,笑了笑,“猜错了。”

“那你怎么吃不惯?”孙严武理直气壮地辩驳。

“在家里我就挑食。”

“挑食不好。”孙严武拧了拧眉头。

沈寒香撑着木板坐起来,勉强又吃了一些,孙严武在旁看着,她用手拈起两片羊肉片,塞在面饼里,和着水在口中缓慢咀嚼。

“你再吃一些。”

孙严武谨慎判断沈寒香的表情,确认她吃不惯膻味重的羊肉,才大快朵颐起来。沈寒香的目光从被她挑起的一点窗帘缝隙里往外看去。

“你在看什么?”孙严武吃饱了,脑袋搁在沈寒香的腿上,空碗和盘子摆在靠近车辕的门边,每天准时会有人收取。

从孙严武的角度看,沈寒香的眼睛似乎在看窗外的天空,天空是苍蓝色的,没有一丝云。

“喂,我说,你在看什么?”孙严武摇晃沈寒香的手臂。

她回过神来,摇摇头,“没看什么。”

“你撒谎。”

“……”

“你在想什么?还是……”孙严武踌躇片刻方道,“你成亲了?你也有个和我一般大的儿子?你在想你的儿子?还是……你在想你丈夫?”

冷不丁一巴掌拍得孙严武“哎哟”一声。

“闭嘴。”沈寒香不悦道。

没见过沈寒香冷脸子的孙严武几乎立刻确定自己猜中了。

“这有什么说不得的……”他低声咕哝,扭捏地揉弄衣服下摆,半晌从喉中挤出一句话来,“大不了你把我当你儿子好了。”

沈寒香哭笑不得,“我哪儿来你这么大的儿子。”

沈寒香一张脸从孙严武认识她的时候就糊得黑乎乎的,孙严武见她抱着自己哄时当娘的样子,娴熟无比,只道她是位母亲,却不知道这只是灵魂里的年龄积攒起来的母性。女人上了年纪都会保护弱小,这种本质不因为躯壳而改变。

“说说你吧。”孙严武板正着一张圆乎乎的脸,这些日子里的饥饿疲劳没有磨去小孩的生气。

“我不想说。”沈寒香闭起眼睛,手指不自觉蜷缩起,一想到孟良清,她的心内就像撕扯开一个巨大的黑洞,风呼呼钻进去,透过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漏到四肢百骸里去了。到底孟良清现在怎么样了,起初她希望他已经搬救兵去了,现在她只希望他还活着。

经历巨大变故的孙严武比一般小孩多了些老成稳重,但无论如何也还是个孩子,屡次得不到答案,也不问了,软趴趴地靠着沈寒香睡去。马车比囚车舒服太多,至少这里没有刀子一般割人脸的风沙。

午后被人从马车上叫出去时,日头正烈,晒得人头晕目眩。沈寒香带着孙严武,孙严武抱着她的腿,警惕而戒备地望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九河戏谑地看了他一眼,抬起下巴,俯看只能到他肩膀的沈寒香,摸着自己生满刀茧的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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