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节(1 / 4)
方回也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扭头看向何清遗容,半晌,开口道:“你们都是龙凤之姿,天纵之才,很难想象才具不堪之人,修行是如何艰难。这苍天毁人,不用水火刀兵雷魔诸劫,只用以时光,便让人无从抗拒。先人所言‘时不我待’,正应此理。”
场中诸人都是困惑,不明白为什么方回又移开话题,但很快,他们就看到方回身外,一条血河之影渐次明亮,回转绕行,有惊涛之声,这正是方回根本秘术‘燃髓血河’,任血河流淌,他则缓缓说下去:“所以我最欣赏朱师兄那一句话,在此送给你们:‘万物皆可逆,时光不能移’,错非领悟此中真意,不可以证道……”
话音渐消,血河中却有咒文化形,合成一团刺目的血色光珠。此时玉虚上人忽想起一件事,脸色为之骤变,正要出言阻止,便见方回一声长啸,凝化的咒法光珠掷下,出手便自膨胀,落下百十丈时,径已逾丈许,血红的光波破开珠身,四面喷射。
十里、百里、千里,上则击穿云霄,下则洞彻九幽,不过数息时间,众修士眼前便尽是血色,其影响还在不断蔓延,直至覆盖千里方圆。
玉虚上人怔在半空,在他的感知里,这片天地陡然间变得喧闹嘈杂。千百飞禽沐浴在血光中,突然就兴奋起来,纷纷振翅高飞,原本只在枝桠中跳跃的小小麻雀,也敢击翅长空,而苍鹰大雕更是直破云霄,有的甚至飞到了正在万丈高空的众修士头顶。
不只如此,那些树木花草只要被血光染了,不管向阴背阴,不管枯荣苍翠,立时都枝叶并生,繁茂非常;鱼虫走兽,都是躁动不休,有些原本就极强力的凶兽,甚至直接开了灵窍,成了半妖之属。
方回像是干了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收了血河之影,淡然道:“便这样吧,若余慈一个月之内,折回宗门,便按律面壁、苦牢不提;若他执意不回,便证明他叛宗而出,此后一切,都与宗门无关,全看他的造化……如此,可好?”
解良不语,他只是放开神识,遥探向地面上一片疯长的草甸。
前一刻,草叶还是青翠茂盛,长了有半人多高,但紧接着,翠色转黄,一片片枯萎下去,转眼已是死地。
离歌
黑暗中,余慈忽然从酣睡中醒来,是因为露水浸湿了头发,凉森森地顺着眉骨滑落。睁开眼睛时,身后岩石的阴影笼罩了他,挡住了山风,阴影之外,是浓浓的雾。
大雾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范围广大,不过现在起了风,想必也是强弩之末。如今他这是在某座山峰的顶端,具体的位置不好确定。这些天来风餐露宿,又碰上这一场大雾,让他除了方向感以外,其他的地理认知全部完蛋。他只知道,现在就是向西吧,更多的,只有等到看见那些标志性的山川之后,再做判断了。
他摸摸下巴,感觉有些扎手,衣物也脏得可以,外表的上狼狈便罢了,现在他全身上下当真没有一个地方好过。
那一日,他依照影鬼的建议,藏在千丈深的地底,不想还是逃不过方回的大神通,被渗透过来的血光照住,然后全身骨骼肌肉都难受起来。
截经断脉?分筋错骨?万蚁噬心?那些传说中的形容词都不怎么贴切,余慈的感觉是,全身的骨头都被砸碎了再拼接起来,全身的肌肉都被撕裂了再粘合一处,全身的元气都滚沸了再冷却下去,如是再三。
更难受的是,那感觉并非是爆发式的,而是后劲绵长。此后一段时日,类似的感觉一直存在,就算是强度逐日降低,那滋味儿也叫一个惨烈!但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真的没有极限,从最初十天十夜合不上眼,到昨晚酣睡如常,其中历程,实在让人感慨万千。
“昨晚上,你的骨肉筋膜整体又强了半成左右,抱丹真煞略增两分,阴神那边差不多停了,照这个势头下去,再有七八天,这轮潜力激发就要到个极限,嘿,恭喜。”
影鬼从来都是连讽带刺,不过给出的信息倒还有几分用处。
余慈握了握拳,自发忽略了身上的不适,认真体会其中汹涌澎湃的力量。这种感觉,只有在他最初成就阴神,激发全身潜力时才有一回,且绝无这般激烈。
从那日至今,除了例行的痛苦之外,余慈感觉自己筋骨强韧、气血健旺、真煞充沛,阴神凝炼,像是一个烧得红彤彤的炉子,状态实在了得,就是燃料不怎么合适……
这时候,山顶大风吹动,居高临下,雾气散得比平原要快得多,只看着层层白雾推挤着往远处飞卷,视野越来越开阔,到最后用足目力,已隐约可见另一座山头,往上看,有几颗星子闪耀。
“这是……下半夜了吧。”
余慈站起身,随着雾气流动的方向远眺,渐渐越过附近几座山头,隐约看到那边雾气倒是更深重了些,细看去,只觉得万里云动,如海如潮,似无边际。见到这情形,他愣了愣,猛一击掌,被大雾迷惑的认知一下子清晰起来:原来是天裂谷。
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像鸟儿一样飞掠在虚空中,在高崖深谷间穿云破雾,盘旋数周,余慈心中颇有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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