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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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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泞山路好容易走到帝城,您要是诚心要獐子,我少两文,如何?”

店小二摊开手拨了一番手中的铜钱,爽快的给了萧平十三个钱;店小二欲走,萧平却将他拉住:“小爷,这说书的讲的是个女将军?”

店小二白了他一眼:“亏你还是东齐人,竟不知这镇国女将军?若不是她,哪有东齐今日?三月前,萧将军死于渭河边,听说死得冤哪!这不,萧将军一死便下了整三月的大雪,方才转了雨。”

萧平哦了一声:“竟有这种奇事?”

“可不是。”

卖了野獐子,萧平片刻不敢耽搁,挑着扁担回了张家庄;回到家中已经是次日卯时,媳妇儿张氏被他推门声吵醒;屋内光线昏暗,为了省灯油他们能不点灯便不点灯;萧平方才脱了泥靴,便听张氏一阵痛苦吆喝:“必是要生了,快去叫张婆子。”张婆子是张家庄的媒婆,兼任接生活计;

萧平一听说媳妇儿要生了,靴子也顾不得再穿上,赤脚奔出了门;路上寒冰滑脚,萧平连摔几跤,这个时辰张婆子还在瞌睡,萧平撞门进了张婆子家,生生被张婆子家的狗咬了一口;

张家庄近百口人,大部分男人都姓张,只有寥寥可数几人是异姓,那异姓的几个男人百二八/九是入赘来的,萧平也不列外。

再说萧晴,她阖上眼那一瞬,忽觉四肢受挤,意识清晰却睁不开眼,浑身滚烫如同在锅炉之中沸煮;那样混沌难熬的日子过了足有三月,她以为是自己生前杀戮太多,死后遭了报应,下了地狱;哪知这会儿身子忽地缓缓下坠,几番挤压,一张脸憋涨的通红,整个头探出狭窄的“洞口”这才乍见了光明,四周新鲜空气齐齐涌来,让她好一番通透;

“生了生了!”那婆子将她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跨,惋惜道:“哎哟,是个女娃……”

萧晴看着那鸭蛋脸的婆子,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获得了新生;萧梦觉着新奇,人死之后不是前尘之事尽数忘却么?为何偏是她将死前那一幕幕记得清楚?

只听砰咚一声,一个年轻汉子跛着腿推门走进来;

张婆子惋惜道:“可惜了,是个女娃。”

萧平从张婆子手中接过女儿,目光落在女儿脸上便难以挪开,女儿小脸圆润,一双眼睛乌黑莹亮,乖觉可喜;萧平粲然笑道:“女娃没什么不好,昨日我进城听人讲书,咱东齐出了名盖世女将军,可见女子也是能有一番作为的;”

萧晴听自己新爹这样说,很是欣慰;东齐国重男轻女的观念原本很严重,镇国女将军萧晴的出现,这种观念才寡淡了些;

只听萧平又道:“连下了三月的雪,她一出生便晴了,是个瑞兆!叫晴儿好了。”

萧晴忍不住扯嘴笑,这名儿竟和她前世一模一样;不一样的是,前世她是将门之后,今生她生于贫困之家;萧梦前世在权利斗争间辛苦的挣扎,想着今生投入贫苦之家,安安稳稳也无不好;她能重新活过,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婴儿萧晴扯嘴浅笑,却无声响,颇有那么几分冷讽之味;张婆子和萧平瞧了,猛吃一惊,只见张婆子一拍大腿道:“这女娃眉宇长得齐整,日后必定是非富即贵。”

有言道,世间听不得的最是媒人那张口,媒人瞧多了男男女女,看面相保准十抓九稳;她说你富贵,日后必定会有万顷之财;她若说你穷困潦倒,日后必定家徒四壁;萧平一听张婆子这样说,心下决定好好待这女娃;

张氏体弱,生了萧晴不过半年就一命呜呜;萧家蓬牖茅椽,穷困的紧,请不起奶娘,她就只能喝牲口血;

家里没个妇人也不像个什么话,萧老爹拿出家里压箱底的碎银子,办了点彩礼,娶了东三坡的秦寡妇续弦;

萧晴几个月大的时候,听见秦氏和几个婆子闹嗑,说是帝城东平侯府因叛国罪名被灭了三族,可怜老迈的东平侯哟,跟着先帝立下赫赫战功,可最后呢?却落得一个被腰斩的下场。

小萧晴窝在襁褓里惊得一颤,她断没想到陈赢竟然如此狠心;杀了她不说,连她父亲也不放过……说到底,东平侯府败落如此,她也有很大的责任;

怪就怪在,她和父亲太过于愚忠。

重活一世,她断不会让自己白活。

☆、 少年

元垄十一年暮冬,萧晴重生整好四载;

萧晴两岁时便学会行走,时至如今,四岁的萧晴不仅能走能蹦,亦能帮着父亲做些轻活;家有继母一枚,萧晴日子不好过,倒也不难过;

萧平冒着大雪进山,正午才扛着几只野兔回了家;萧平撞开门,屋外的雪如棉絮般,和着寒风飕飕往里卷;

一阵寒风袭来,秦氏冷得直发抖,坐在榻上用棉被捂着腿;秦氏年逾三十,面皮粗糙黑黄,一双眼睛宛如豆粒,扁嘴平鼻,鬓发用巾帕挽着,蓬松微乱,手里捧着竹筐编制的灶火手炉,盘腿坐在榻上;秦氏一味好吃懒做便也罢了,时常出口骂詈年幼的萧晴,毫不知好歹;

萧晴没有东西捂暖,便蹲在角落搓手;秦氏由着她冻,只见她一张蜡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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