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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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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

他错在不应该被生下来。

周青先戛然而止,他知道接下来不该是林北生听到的内容,他无端的发泄就此结束,此后隐蔽的话、从未宣泄但从未消失的念头,应该一如既往地烂在他腐旧的灵魂中。

他抓住林北生的衣袖猛然收紧,对方察觉到之后,便将他搂得更紧了一些。

“没事的。”这个嘴有点笨的男人,只会这样告诉他,“没事了。”

“……嗯。”周青先木讷地应,视线透过林北生的肩,落在惨白的墙上。

既视感又回来,他还是找不到方向,看不见未来。

“我觉得我恨透她了。”他木然地说,“可是她死了。”

她死了,周青先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那这份恨该怎么消解呢?他将怀揣这复杂的情绪、难解的郁结、沉重的生命,直到自己也抱终那天吗。

今夜是深蓝色的,冰冷的大楼好像静谧的海,肢体被泡得发白,周青先得不到呼吸,盼不来死亡。

他从林北生怀里离开,眼里还是空空荡荡的,一如刚出病房时的模样,好像刚才那么多情绪、那么多话语,都没办法影响他半分。

可是他的手在发抖,他没办法为周淮留一滴眼泪,却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不再为其颤抖。

他便用自己动摇的双手,固执地去碰林北生,从他的鼻梁、顺到颧骨,在绕到耳后,像是确认面前的人就是活生生的、自己爱着的林北生,然后才释怀地笑了。

“她死了。”他的笑容中总有些疲倦的意味,“没人能害得了你。”

他低声喃喃,不知是在多久远的人说话,毫无意义地重复:“没人会再害得了你了。”

林北生心中生出一丝诡异的错觉,他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但又品不出太多,刚想要开口,医生从病房中走出,向周青先宣布遗憾的结果。

周青先的脸上不见悲痛,连刚才的一瞬迷茫也不见了,他撤后一步,脚尖对着病房,视线却还是对着林北生。

“等我。”他依依不舍的,最后拂过林北生的眼皮。

正如周淮被撞进医院的那天,他也一样向林北生虔诚许愿:“等我回来。”

莫比乌斯环

这是第二次周青先和他说类似的话,这回等待的时间要比之前短很多。

周青先回到了s市处理周淮的后事,他最后为周女士完成了夙愿,为她大办了一场葬礼。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这一年仓促走到结尾,在浓烈的节日氛围里,崭新的未来就要到了。

但林北生一家全然不见得有这样的喜气,十二月末,在上大学的弟弟妹妹同时回归,赶在元旦的前一天回了家。

这一年的冬天比往常更冷,二姐林有前给林忍冬买了一个带兔子耳朵的绒帽,小姑娘喜欢得不得了,走到哪儿都要带着。

她也给郑琪带了大学城市的特产,郑琪分出来一部分和其他的贡品一起,收拾着东西坐上车:“走吧,一起去看爸爸。”

林囿死在十年前的十二月三十一日,在跨入新一年的前夕,永久地闭上眼睛。

于是自那以后,林北生一家人便在没有庆祝元旦的习惯,在别人家里吵吵闹闹庆祝佳节时,他们一家便向沉默的山迈去。

每年都是一样的,先去买一袋橘子,然后买林囿以前爱吃的桂花糕,拎上一支破旧的收音机,里面咿咿呀呀就放着那几首听烂了的昆曲——林囿以前是个没混出名堂的编剧,不爱抽烟喝酒,最大的爱好就是和郑琪坐在自己手工做的摇椅上,慢腾腾地剥着橘子听昆曲。

他和郑琪的日子一直过得清闲,不算充裕,但每天都很快乐。

郑琪在车上还是会强作精神和两个外地上学的孩子聊天,偶尔说点身边发生的事情,但是越靠近墓园,话便越少,脸上也就越彷徨。

她到了墓园之后便说不出什么话了,眼里含着泪水,走在最前面,生怕自己悲伤的情绪暴露在孩子面前。

林北生便会把带过来的贡品都提上,一样一样地在墓前码好,点上三根香之后带着弟弟妹妹们回避,等郑琪情绪稍微平复之后再回来对着墓聊会天。

还没走出多远,便听见郑琪带着哭腔的声音掺着悠长昆曲,断断续续地传来。

每年都是这样,要一直走到最远处的护栏旁才停下,彼此相视一笑,但大家都默契地不去提母亲的眼泪。

三弟林有后在陪林忍冬捡地上的石子儿玩,林北生站在风口替他们把风挡住,自己瞭望着远处出神,没一会林有前便走到了他身边来。

“妈妈最近身体怎么样?”她寻常地唠着嗑,“我今天问她她也是老样子应付我,让我别担心……我怕她对着我逞强呢。”

“没问题,医生也说恢复得很好。”林北生笑着看她,“确实不用操心,在学校一切都还顺利吗?”

“你怎么也和妈妈一样,我刚关心两句话题就落到我身上来了。”林有前有些不满,“我没有问题,都挺顺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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