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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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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们抱着,挨得极其近,林北生的手指能摸到他的头发,耳朵能听见他的心跳,鼻腔能留下他的味道,可是他还是难以抑制地、从未有过地产生一些悲观的想法——他觉得,他可能马上就要失去周青先了。

他可能马上就要走了,可能是明天、可能是今晚、可能就在下一秒,随着呼吸的间隙,眼睛闭上、再睁开,或许这个人就要消失了。

谁也留不住他、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周青先会成为大脑里像五分硬币大小一样的疤,再逐渐被吞噬细胞消解,从声音、面貌、印象、习惯,一点一点离开林北生的头脑,于是全世界不会再留下他的行踪。

林北生敏锐地意识到他们不能再聊这个话题了,他对着那面墙,问周青先:“你刚在看什么?”

“奖状。”周青先随口撒了个谎,“为什么上面没有你的?”

“因为我小时候可调皮了,没拿过奖。”林北生笑嘻嘻的,大无畏地答,“你要给我一个吗?”

周青先没怎么过脑子,他几乎是木讷地跟着林北生的话题在说,像个笨拙的ai,对方说了,他便接着响应:“我怎么给你?”

“我房间里就有。”林北生说,“你给我颁一张,什么都行。”

林北生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是周青先在方才那个地方看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那只要让他脱离那个环境,往更能提供安全感的地方塞就好了。

于是他便顺理成章地将周青先带到了卧室,林北生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床和一张书桌,墙四周干干净净,房间的窗没关,浅绿色的帘子荡出风的形状。

他惦记着奖状那回事,翻箱倒柜地找着,最后在衣柜的小抽屉里找到一沓新的。

周青先追随者他的动作,在他打开衣柜时便眼尖地看到一件红色的外套。

有些老旧的板式,和记忆中的一样,保存良好,仍无褪色,是在黑夜中就能一眼看到的鲜红。

周青先便一直盯着,明知故问:“那是你的校服吗?”

“哪件?”林北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随后取出来给周青先比划一下,“是啊,高中的,现在穿估计都小了。”

周青先默了默,手指捏着粗糙的面料,忽然道:“来做吧。”

就算林北生已经适应了对方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要求,这时候被他毫无征兆地提起来,还是有些哭笑不得:“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青先没有解释,但他秉持着“没有明确拒绝就是可商可量”的原则,很慢地解开了自己的扣子,然后穿上那件有些旧的外套,挺起上半身半跪在床上,趾高气扬地望着林北生:“你不想吗?”

“高中的时候就是穿着这样的衣服去上学吗?”他掀起衣领,在鼻尖下轻轻地嗅着,是太阳下的橘子气味,也是林北生的气味。

“有想过这件衣服会穿在炮友身上吗。”他很坏地用这种说辞引诱林北生,“有想过会和我在这种地方做吗?”

校服本就肥大,穿在周青先身上尤为甚,袖口盖住半截手指,下摆挡住雪白腿根,未曾见识过的周青先,弯着眼睛,敞开衣领:“你不想吗?”

他又问了一遍:“穿着你高中的校服,在你的房间,做你喜欢做的事情。”

于是林北生便忍无可忍,推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倒在床上,看着周青先眼里倒映出的自己模样,有些责怪的意味:“你故意说这些干什么。”

周青先弓着腿,不紧不慢地略过林北生:“因为知道说这些有用。”

“阿姨在旁边房间睡觉吧。”他压低声音,湿润的气息落在林北生耳侧,“要小声一点哦。”

林北生气急败坏地吻他鼻尖上的痣:“你才是吧。”

于是他们就在林北生的房间里面做,轻薄的窗帘透出浅绿色的光,斑驳的树影落在周青先身上,好像蝴蝶身上才会出现的花纹。

急促的呼吸、压抑的喘息、重复的名字、绷紧的身体。

那张奖状到底没写完,周青先刚开头写了个“最佳”,便跌跌撞撞地写不下去了。

这张奖状便成了“最佳”,他们从书桌一直做到床上,在林北生熟悉的地方、林北生喜欢的地方,和他最喜欢的人。

在中途时林北生又有些郁结,想起这一整出荒唐的事情,惩罚似地咬周青先的耳朵,问他:“你觉不觉得你很卑鄙。”

“明明说着让我不要爱你。”他说,“但是你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状态,明明就是在等着要很多很多爱。”

周青先偏过头去,一双耳朵通红,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搭理他。

后来的事情林北生便不怎么记得清了。

只恍惚知道是做完之后睡了一觉,不知道是惩罚他太粗心还是太贪婪,醒来时周青先已经不见了。

正如他所料,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没有一个人找得到他,林北生在醒来对着夕阳残缺的光影发懵时,根本没察觉到自己丢失了高中时期一件破旧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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