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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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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菜!”徐爱云说着,就给李登云的盘子里夹了些鸡肉块。这季节,还没什么青菜,桌子上大部分是肉食。

李登云说他牙疼,嚼不动肉,在他旁边的润叶就给他舀了些豆腐和丸子。

李登云对润叶说:“你这娃娃怎不到我家里去串门?”“我常忙着哩……”润叶红着脸说。

徐爱云和李登云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个人便意味深长地笑了。

李登云吃了一会菜,就推说他要到医院看牙去,起身告辞了。他双手把徐国强的手握了半天,说了许多让老汉保重身体和其它的一些吉利话,就离开了。

李登云走后,这一家四口人又开始逐个向徐国强敬酒。晓霞对外公开玩笑说:“老年人和娃娃一样,可看重过生日了!年轻人常记不起给自己过生日!”

徐国强笑了,疼爱地看着他这个风风火火的外孙女,说:“娃娃过生日是盼长大哩!老年人过一个生日,就向坟墓走近一步……”爱云瞪了一眼女儿。晓霞侧过脸给姐姐吐了一下舌头。润叶很快站起来,给徐大爷斟了一杯酒,说:“爷爷,我敬你一杯酒,祝你长命百岁!”

徐国强高兴地端起酒杯,对大家说:“咱们最后一块喝一盅吧!祝大家都平安康泰!”

于是,一家人就又都高高兴兴站起来,喝了这最后一杯酒……酒宴完了以后,润叶就对家里人说,她学校有事,要赶快返回去。

她心事重重地离开二妈家,出了县革委会的大门,向学校走去。

在去学校的路上,她还是想着少安为什么没到城里来。这现在又过了中午,看来他今天也不一定来了。唉……她一路走,一路苦闷地踢着一颗小石子,直把这颗小石子一脚又一脚从县革委会踢到小学的门口。

她进了学校大门,猛地呆住了!

她看见:少安正在她宿舍的门口低着头转来转去——啊,亲爱的人,你终于来了!

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就迈着两条软绵绵的腿跑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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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少安好不容易把家里和队里的事安排停当,才抽开身到城里来了。

前两天,他赶着把家里自留地的南瓜和西葫芦都种上了。为了赶时间,他还把他妈和他姐也叫到地里帮忙。父亲在基建会战工地,又被强制给他姐夫陪罪,请不脱假。他不能错过播种季节。南瓜西葫芦,这是全家人一年最重要的一部分粮食。他还在自留地利用阴雨天修起的那几畦水浇地里,种了点夏土豆,又种了两畦西红柿和黄瓜。这些菜一般家里不吃,是为了将来卖两个零用钱的。

至于队里的事,那就更多了。冬小麦已经返青,需要除草和施肥,尿素和硫酸铵比较简单,撒在地里就行了,但碳酸铵要用土埋住,否则肥效发挥不了作用。需要好好把这些事安顿给副队长田福高,不敢让社员应应付付了事。另外,还要赶紧开始种黑豆和小日月玉米……直到他坐在过路回家的金波父亲的汽车上往县城去的时候,还觉得有许多事没有安排妥当……现在,他已经到润叶的宿舍里了。

这是他头一次到城里单位来找她。尽管是老熟人,总还觉得有些拘束。

润叶已经给他打好了一盆洗脸水,水盆里泡了一条雪白的毛巾。

他犹豫地笑笑,说:“我不洗了……”

“快洗!坐了半天车,洗洗脸清朗!”润叶命令他说。“这么白的毛巾,我一次就给你洗黑了。”他只好走到脸盆前。

“你看你!这有个什么哩!黑了我再洗嘛!干脆,让我再提些水,你把头也洗一下!”

“不了,不了。”少安一边洗脸,赴忙拒绝让他洗头。他的头在这点脸盆里能洗干净吗?

少安洗完脸后,润叶立刻说:“走,咱们到街上食堂吃饭去!”

“我已经吃过了。”

“你大概早上吃过了!”

少安不好意思地笑了。她太熟悉他了,什么事也别想瞒她。

他们一块相跟着往街上走。少安现在才发现润叶身上有些变化,似乎一下子老成多了。

他半天才留意到润叶已经不梳辫子,变成了剪发头。这倒使他感到对她有点陌生。是的,随着光阴荏苒,每个人都在变化。这又一次使他强烈地感到,他们的童年早已经流逝,两个人都成大人了。不知为什么,他猛然间又记起了那时候她给他补破裤子的情形,便忍不装嘿嘿”地笑出了声。

“少安哥,你笑什么哩?”走在旁边的润叶问他。她白净的脸蛋上泛出兴奋的红晕,腼腆地微笑着。

“没什么……”他的脸也热烘烘的。

少安和润叶走在一起,就象他有时引着兰香在山里劳动一样,心中充满了亲切的兄妹感情。真的,他看待润叶就象看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人活着,这种亲人之间的感情是多么重要,即使人的一生充满了坎坷和艰辛,只要有这种感情存在,也会感到一种温暖的慰藉。假如没有这种感情,我们活在这世界上会有多么悲哀碍…他跟着润叶进了县城最大的国营食堂。午饭时间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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