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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1)(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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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昭帝只以为星夜在因为自己宫宴一言不发就走的事情而有些别扭:这次是我错了,以后我不会扔下你走的。

不得不承认,景昭帝在星夜身上已经打破了很多原则,自从登基以来,他几乎没有对谁道歉过,更何况是这样语气柔和哄着的低声道歉?

景昭帝偶尔也想过自己对星夜是不是有些太好了,如今他却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星夜值得他这样对待。

星夜背上已经有细细密密的冷汗冒出,他怕再被景昭帝这么抱着,迟早会被景昭帝发现,他头也不抬,忍耐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就这么一个极轻的点头,就已经耗费了星夜太多力气。

景昭帝起初并没有发现星夜的不对劲,他只以为星夜因为被扔下而不开心,还在心里思量要如何补偿星夜。

直到半夜景昭帝因为骤然而至的大雨惊醒,发现和自己睡在一起的小孩浑身冰凉。

景昭帝一骇,翻身而起,喊人进来,等寝宫重新亮起来后,景昭帝才发现,星夜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细细密密的汗在额角凝成大颗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景昭帝忙让人宣太医,窗外雨声密集敲落在地面上,好像也落到了景昭帝的心底,在等太医来的这段时间,景昭帝第一次觉得,时间被拉得那样长。

他将他的小皇子抱在怀里,这才发现原来星夜唇瓣被洁白的贝齿死死咬住,星夜应该是用了极大的力气,因为他的下唇已经被咬得一塌糊涂,景昭帝抖着手用袖子轻轻擦了擦星夜的下唇,然而血珠还是一小颗一小颗地往外冒。

景昭帝只能声音暗哑不断催促宫人,问太医究竟什么时候到。

太医来得并不算快,因为外面的雨愈发地急骤起来,景昭帝却连问责的心思都没有,他轻轻将星夜放下,站到一边,有宫人上来为他披了件披风,他挥开了宫人自己随手将披风系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躺在床/上的星夜。

太医诊脉后,将手放在小皇子的腹部,不出所料,那里果然硬如磐石,太医转头对景昭帝拱手道:小殿下这是过度饱食,有损脾胃,脾失升降,兼之生冷不忌,气滞不可运行。

太医犹豫了一下又道:且小殿下毕竟年纪还小,很多东西是不能吃的。

景昭帝浑身僵硬,如遭雷击,此时宫宴上的情景再一次出现在景昭帝脑中,他第一次养孩子,哪里注意过这些忌讳,只一味把自己觉得好的塞给了星夜,却没有考虑他能不能吃。

他以为做得很好,实际上不过是他自我感觉良好。

太医开了方子便下去亲自盯着熬药了,景昭帝坐在床边,凝视着被子里小小的一团,他伸手拨弄星夜汗湿的额发,许久后,他忽然长叹一口气,有些无奈:你究竟在想什么?

分明吃不下,为何不说出来?

可惜星夜已经陷入昏迷,无法回答景昭帝。

有人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他在恐惧。

景昭帝转头,看见了不知何时进来的伏玉。

伏玉此时有些狼狈,他一向是衣衫整洁,一丝不苟的,然而此时他长长的头发仅以一根丝带松松绑在脑后,因为外面雨太大的缘故,一半已经贴在了后背,他身上穿的还是宫宴上的深蓝广袖儒衫,此时已经皱成一团,连带子都系歪了。

景昭帝视线向下,听见伏玉镇定自若:劳烦陛下让人取一双鞋来。

伏玉竟是赤足而来的。

景昭帝颔首,立即有人去为伏玉取鞋。

景昭帝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说的话,什么意思?

伏玉让人将他推到星夜床边,看着被窝中的小堂弟,伏玉清冷的眉眼终于柔和了下来,他凝视小堂弟,眼底带着怜惜和纵容,这让他语气似乎也软了些:陛下,在先皇后和先太子仙逝后,您可有打心底相信过谁?

景昭帝先是不爽纠正:他们是你皇祖母和父王。

景昭帝最讨厌的就是伏玉一副无论做什么都置身事外的模样。

且朕是星夜的生父!星夜并没有失去他最亲近依赖之人。

伏玉无视景昭帝前一句话,继续道:这个生父有和没有并无区别。

他被秦玉虐待时生父不在身边,他吃不饱穿不暖,成天自己管自己的时候,生父不在身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自称是他生父的人救他脱离苦海,为了不失去得之不易的这一点希望伏玉望着星夜,轻声道:大约会努力做一个很乖的孩子。

伏玉终于移开目光,他打量了一下景昭帝:陛下,小堂弟平时乖吗?

景昭帝衣袖下的手不知何时攥成了拳,有滑腻冰凉的液/体一点点从指缝流出,他阴影中谁也看不清的眼睛不知何时有些微微发红,迎着伏玉的眼神,景昭帝有些艰难道:他一直是个很乖的孩子。

乖到有时候景昭帝会怀疑这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景昭帝记得很清楚自己小时候是十分调皮的,可星夜不但长相与自己没有一分相似,连性子也截然不同,如今看来,竟是因为,一直都很怕再次被抛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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