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2 / 3)
——刘凤玄不惜抛下世人所艳羡垂涎的一切,只为守着那个微不足道的身份……
而那个身份灰飞烟灭之后,他贪恋的一切也化为乌有。
他自有法子逼他认错,逼他乖乖地依旧回来,在他面前,俯首称臣。
顾东篱看一眼宝嫃,又看一眼旁边的天子,天子的脸色几分阴郁,让人想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顾东篱却只觉得心惊肉跳,他的目光往旁边闪过去,望见凤玄。
站在原地的凤玄,就仿佛一尊雕像,一动也不动,双眸望着宝嫃,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仿佛魂魄已经随了她去。
暗底下波澜无声,令人窒息难受的寂静中,宝嫃缓步走向“神武王”。
“他”一直坐在轮椅上,手按在把手上,本来是侧对着她,随着她一步一步靠近,便转过头来相看。
他看一眼宝嫃,目光极快地闪开,如此反复几次,终于不悦似地又看过来。
——依旧是那么好看的脸,倘若不是知道旁边还有一个凤玄,宝嫃定然会以为他就是自己的夫君了,一个不会温柔看她的夫君,一个不会冲她露出那样笑容的夫君。
宝嫃直直地走过去,走得并不稳当,每一步都好像用了极大的力气。
“神武王”拧着双眉,眼睛里毫无表情,略带一点冷地望着宝嫃,一直到她走到自己身边来。
两个人都没有出声,宝嫃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眼中的泪无声地跌落下来,又极快地涌上来。
大殿内鸦雀无声,每个人却都好像在等待一个声音。
宝嫃看了“神武王”一会儿,忽然间伸手,颤抖的手,缓缓地抚上他的脸。
“神武王”身子一颤,脸上露出惊疑交加的表情来,脸随着往旁边一闪,却到底又闪避不过,宝嫃的手掌抚上他的脸颊,她定定地看着他。
她的手几分软,有的地方有些粗糙,只是不怎么温暖,凉凉地。
“神武王”眉头一皱,几分隐忍,双唇紧闭不肯做声。
宝嫃手摸着他的脸,近距离仔仔细细地将他看了一番,眼中的泪打在他的脸上,顺着他的脸颊滑到腮边,看来就好像是他落泪了一般。
凤玄眼睁睁地望着这一幕,心凉如水,整个人站在大殿内,却觉得身体几乎不复存在。
宝嫃怔怔地将“神武王”看了好大一会儿,手在他的脸上缓缓地滑下。
然后她后退一步,似乎是想转身,却忽然之间伸出双手来,用力地抱住头。
宝嫃抱着头,身子慢慢蹲下,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凄厉的叫声,几分隐忍,几分忍耐不住,听来充满了绝望之意。
在场众人听了,面色各异。
唯有凤玄迈步上前,焦急而痛苦地叫道:“娘子!”
他挣脱了两边侍卫的束缚,极快地冲向宝嫃,将到她的身边,却又被侍卫拦下。
宝嫃听了他的声音,动作便停了下来,只是浑身仍旧在不停地发抖,她慢慢抬头望他,泪眼里,似是惊悸,似是绝望,似是无限悲伤。
凤玄被人拦着,双眼紧紧地盯着宝嫃,对上她的泪眼那刻,心紧紧地一颤,终于不顾一切地大声叫道:“够了!不用再逼她了,不用再逼她了!我认就是了,我……”
刘圣听了,微微动容,然而凤玄最后的一声还未叫出声来,就听到宝嫃小声道:“夫君……”
凤玄身子一震,见宝嫃极慢地、摇晃着从地上站起来,她望着自己,嘴唇动了动,声音虽小,却足够他听得极清楚:“夫君,我们回家吧。”
她说完之后,便试着往前一步向他走来,然而脚步一动,整个人就直直地向前栽了过来,她心力交瘁,浑身的力气都在一起一步之间耗尽。
凤玄瞪大眼睛,双臂一振,将侍卫甩开,及时地将宝嫃抱住:“娘子,娘子!”惊喜未已,就变作震惊担忧。
宝嫃被凤玄抱着,眼皮微微地一动,似乎想看他,却又无力睁开:“夫君……回家吧。”她喃喃地,声音微弱不清,“我不喜欢这里……”
凤玄抱紧了她:“娘子,娘子……”泪也落下来,打在宝嫃脸上。
座上刘圣见状,几乎忍不住霍然起身,谁想到竟功败垂成!又惊又怒之下,却见凤玄抱着宝嫃起身,往外就走。
刘圣怒不可遏:“站住,你去哪里!”
凤玄淡淡道:“你没听到吗,我娘子说要回家。”
刘圣冷笑:“回家?哪里才是你的家,这里就是你的家!哼,区区一个农妇敢在朕面前狡辩,恐怕她是太愚蠢了些不知道何为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凤玄望着宝嫃苍白的脸色,轻声问,“你是一定不肯放过我了?”
刘圣看着他的背影,拧眉:“你真是越来越无状了。”
凤玄道:“我也是一介村夫,愚蠢的什么也不懂,所以……若有人不让我过安稳日子,我就也不会让他过安稳日子。”
刘圣倒吸一口冷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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