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面面相觑。
盛小泱见着他们的表情,后知后觉,目光朝那方向投去。
小姜是爬出来的,衣衫不整,鞋不见了,两边面颊指痕清晰可见。他不会喊救命,只会叫,刺耳挠心,不是滋味。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作精老板提着裤子出来,样子也不好看,他拽小姜的脚,想给人拖回去,嘴上骂骂咧咧,“操!给你脸了!”
盛小泱压了几天的愤怒在此刻被彻底点炸。他朝那走,脚步无声,面沉阴郁,小狗被逼急了咬人就是这样子。
盛小泱抬脚猛踹老板,顺手抄起工具箱的扳手,朝他脑袋砸下去。
事发突然且迅速,小姜的哭喊混杂着周围人的劝阻,说不要,但来不及上前阻止。那扳手堪堪碰到老板天灵盖,盛小泱手腕凶猛的力道被骤然箍住。
盛小泱余光戾气鼎盛,余光狠扫,睨这只宽大的手骨节分明,轻而易举地圈紧自己手腕,他挣脱不开。
盛小泱呼吸急促,双唇殷红,面颊却苍白,他寻着这手,探看身后人,直勾勾的。盛小泱第一次没有规避章叙的眼睛。
章叙另一手抬起,拍拍盛小泱的背,顺了顺,柔声说:“别生气。”
盛小泱深拧的眉心轻轻一抽。
章叙平和稳定,给盛小泱时间冷静,同时脚踩汽修店老板的脸,也没让人跑。
小姜被另一人带走安抚,他发病了,控制不住情绪,不哭,就叫。整个空间回荡他凄厉揪心的喊声。
章叙有条不紊,转头对那人说,叫救护车。
那是个盲人,自己都照顾不好,听了章叙的话,愣几秒钟,忙不迭点头,哦哦,好。
老板像条泥鳅,边扭边骂,遣词造句突破下限。章叙看他状态不对,太癫,开口问,嗑了?
老板脸色顿时白里透青,眼睛聚焦涣散,梗着脖子骂,“放你妈屁!”
“哦,”章叙冷笑,“磕了。”
老板挣扎起来掰章叙的腿,却徒劳。他像被钉子杵进地心,在地砖上留下肮脏滑稽的痕迹,到最后眼球凸起,气喘吁吁。
章叙力气太大。
盛小泱从来单枪匹马,不懂有谁替他出头的阵仗,好懵,高举的手捏着扳手,酸了。章叙伸手过去取下,随便扔进哪个工具箱。
“好了,”章叙对盛小泱笑:“你现在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制裁他。”
盛小泱:??
不懂,但奇妙,盛小泱胸腔怒火被一道柔缓春风吹散。
章叙看向老板,淡淡说:“职场性骚扰也犯法,你这buff叠得精准,等警察来吧。”
陶也刚卸了豪车的轮子,听动静赶来,事态暂且平息。他见章叙的背影,和盛小泱站好近。
来龙去脉知晓后,陶也上前,拍拍盛小泱的肩,拉倒一边,背对章叙,问:你揍那傻逼了?
盛小泱摇头。
陶也松一口气,还好。
章叙原地不动,居高凝视陶也,他眼底黑如深海,淡而不厌,冷得漫不经心。
都不像章叙了。盛小泱不经意窥一眼,忍不住想。
陶也始终没跟章叙有目光接触,可以避开似的。
他们两个状态奇怪。
盛小泱想了想,问陶也,你跟他认识?
不认识,陶也反问:你跟他认识?
盛小泱好不迟疑,也回答,不认识的。
陶也说哦,他人不错。
盛小泱:嗯?
陶也笑笑,助人为乐。
盛小泱垂眸,抿抿唇角,有点笑不出来。
我刚刚好像太凶了,他想,然后摸摸脸,又琢磨,那样子是不是不好看啊?
警察很快来,里外取证,真发现大事,汽修店一窝人全打包去派出所,除了助人为乐的顾客。
章叙甚至在离开前结了洗车的账。
老板对嗑药供认不讳,绝不承认性骚扰。警察面对残疾人群的控诉,在情感和道德层面于心不忍,但这事需要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