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二老爷身上入手不比三少夫人合适么?”
“也罢,还有个宋家大公子。”顾府尹不曾强求,但他看出妻子内心的偏颇,说道:“只要身在朱门内,谁又能独善其身呢?你自以为是在救人,可若是有朝一日她彻底没了价值,只会被遗弃,你这也是害她。”
他把妻子揽入怀,聊起权衡利弊的道理。夫妻夜话才到一半,才发觉妻子呼吸均匀,已睡了好一会。
顾府尹不敢置信。
他们成婚十年,从来都会认真聆听彼此。而这宁和的夜晚,妻子听着他的剖白,竟睡着了?
田岁禾揣着银子离开顾府,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上。
到了顾府的偏门,她忽而一个踉跄,低头一看脚下有一根藤条,而周围藤蔓都规规矩矩盘在树上,显然着藤条是人为伸出的。
树丛后有一双明亮星眸。
那双澄明眼眸的主人略微探出头,田岁禾更是愣住了。
这不是那个屡次冒出来的飞贼少年楼飞么,他不是被宋持砚轰去京城寻找阿霜姑娘去了,怎回来了?
上回在东阳县楼飞虽误打误撞帮了田岁禾一个大忙,可她被他吓了太多次,第一反应便是跑。
因是在顾家,楼飞并不敢追,她成功上了马车。
马车拐到最热闹的一条街,林嬷嬷要下车替她给孩子买些小玩意,田岁禾怕碰见少年不敢下去。
谁料林嬷嬷刚走,马车里窜出一张俊秀的脸,“方才在顾家阿姐怎么一看到我就跑了,不认得我了?”
少年一双星眸甚是无辜,田岁禾却吓得心口猛跳。
毕竟是帮过她的人,她没叫暗卫,欲哭无泪道:“不是说好我禁不起吓嘛,你怎么又出来吓人?”
楼飞才想起这回事,讪讪摸了摸英挺鼻梁:“怪我,看阿姐生了孩子不怕吓了,就疏忽了。”
他总让她想起阿郎,他们容貌虽不像,性子却很像干净的火焰。田岁禾不忍责备,“你怎么在顾家?去京城可见到阿霜姑娘了?”
楼飞失落道:“她寻到爹爹,不需要我了。京城的大官家中戒备森严,我只能回开封继续劫富济贫,不过顾府尹家比之前的穷多了,顾夫人好歹是富商之女,竟连个宝物也没有!”
田岁禾无言以对。
楼飞看向她怀中抱着的包裹,眼睛欣然一亮,问她:“怎么,阿姐也来劫富济贫啊?”
田岁禾抱紧包裹,“我不劫,是我赚到的。”又把包袱往里收收,怯怯道:“我、我也不富,不是每次都能赚到这么多银子,别劫我!”
她死死捂着钱袋子的模样肖似紧抱松果的扫尾子。
少年被逗笑了,反过来哄她:“别怕,阿姐是好人,就算富可敌国也是个好富人。我不劫好人。”
他又关心起她的孩子,眼看着林嬷嬷快回来了,田岁禾劝少年先回去,并嘱咐他往后别再突然出现。
这听话的模样也很像阿郎,她忍不住多劝几句:“劫富济贫虽是好心,可到底也不是正道,你以后还是收收手吧,免得被官府抓了,他们可不管你是不是救济穷人。”
温和语气听得少年脸红,摸了摸鼻尖:“好,我……我想想。”
走前他红着脸道:“阿霜说你和郡主救过她,让我多关照姐姐,往后要是有事,就去福来客栈找一位姓曲的小二,他能找到我。”
总算走了,田岁禾望着完好无损的银子呼了口气。
第一次靠手艺挣来这样多的银子,田岁禾高兴得每夜都要揣在怀里睡,可对未来还是没底。她还没独自生活过,更何况是带着一个孩子。
田岁禾摸出藏在床榻夹层的银子,银子沉甸甸的,寻思着压住她满腔的心事,还是睡不着。
忽地珠帘发出轻响。
田岁禾扭头一望,看到月色下立着的清冷的身形,忙把银子藏到了被窝里而后迅速坐起来。
这院子离他住处虽远,但因为中间只隔一处假山林子,因而少有人经过,园子里还尽是他安插的眼线,他出入她房中比进自个的还要熟稔。
近日他没再强迫她与他亲近,但田岁禾却依旧不安。
她不知道他还可以装多久。
她不耐烦又胆怯地道:“宋持砚,你怎么跟贼一样……”
宋持砚在榻边坐下。
“听闻你睡不着,过来看看。”
田岁禾不必问他也清楚为何他能“听闻”她睡不着。
她闷头坐着不理他。
“有心事?”
宋持砚轻抚她面颊,夜里的他虽被窗外清冷的月色染得清贵疏离,却比白日要温柔缱绻。
“要与我说一说么。”
在不安时遇到这样的温柔,田岁禾心中宋家内斗时刻紧绷的心弦不免松动,她低着头游移不定,宋持砚将她的摇摆受尽眼底,唇角微微上扬,拉过被子环住她身子。
他温声道:“我长你几岁,即便从前不敢与三弟说的话,三弟无法替你分担的,都可放心交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