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草叶上的晨露,能涤荡去俗世尘埃。
她跟宋持砚都穿白衣,虽说拘谨无措模样与宋持砚的清冷从容格格不入,但竟格外的般配。
余若纭走近,田岁禾紧张地揪紧宋持砚的袖摆。
“阿郎,我好像有点怕生。”
她还怕生?宋持砚眼里有了笑意,“大可回想你绑走她时的利落,或许就不怕了。”
“就是因为那样才心虚啊。”田岁禾低着头,鞋尖扒拉着脚边石子,“我又不坏心眼,怎么会因为欺负别人而有底气呢?”
宋持砚转头看着她。
她平日说话虽质朴,但也日常道出本质。相比她的纯良,他才是虚张声势的凡夫俗子。
“三少夫人,别来无恙啊。”
余若纭到了他们近前,时刻意咬着牙说话,还毕恭毕敬地福了福身,颇阴阳怪气的。
田岁禾知道这位千金还对被她绑架的事耿耿于怀,笑得比哭还难看,她心虚地不看她,“余姑娘别这么说话,怪……怪瘆得慌的……”
余若纭的伪装挂不住了,她本想吓一吓她,可她太过于实诚,反倒显得她在欺负人。
可她才是被绑架的苦主啊。
余若纭认了栽,“虽说那晚娘子吓得我够呛,但转念想想,这两个月我虽手握证据,却是进退两难。既不甘让要挟义父的人毫发无损,也怕牵连家人,没有一夜可以安然入睡的,如今烫手山芋总算扔出去了,即便最终派不上大用场,但我再想起义父,心里也能好受些。”
余若纭朝她嫣然一笑,“我们算一笔勾销了。”
田岁禾听了也一身轻松。
销了就好。她从小到大还没绑过人,怪过意不去的。
她们本就是萍水相逢,只见过几面,算不上熟稔,也并无多少不舍,余若纭很快道别。
临别时,她先后祝福二人:“愿娘子与腹中孩儿一切顺遂。”
而同宋持砚说的话听起来更意味深长,“也祝宋大人仕途顺遂,早日抱得佳人归。”
宋持砚压下不悦。
“多谢。”
两人上了马车,宋持砚顶着张清冷的面容许久不说话。
田岁禾细心地觉察他这会不高兴,也猜到他为何不高兴。
她调侃道:“那位余姑娘真不会说话,一句话得罪俩人!我们都成亲了,孩子都有了。她方才却祝你早日抱得佳人。在我听起来,好像是你不大满意我,还想要娶三妻四妾呢。而在你这听上去呢,又像是在说我还不算是你的人。”
宋持砚墨深的睫羽扇动,慢慢开了口:“那你是我的么?”
田岁禾极认真地思索了这个问题:“现在是。”
宋持砚凤眸略微敛起。
“只有现在?”
田岁禾还没想好如何阐述她的意思,宋持砚已道:“这话我或许不该问你,而是该问我自己。”
田岁禾点了点头:“对,这事不在我,而在你。”
她挽着宋持砚胳膊,“你现在心里头有我,所以我心里也有你,我是你的人。可要是哪一天你变心了,或是变成了一个坏人,我就不会再喜欢你,就不是你的人了。”
宋持砚道:“你倒是果断。”
田岁禾羞赧地笑了。其实她从小就是个胆怯、容易依赖旁人的孩子。但阿翁说了,哪怕再是彷徨,也别无条件地依赖旁人。
哪怕是阿郎也不可以。
阿翁的话在理,她一直记着。
田岁禾庆幸地搂住了身边人的胳膊:“幸好阿郎是好人,又喜欢我,我就可以依赖你。”
宋持砚安静地被她搂着,突然说:“田岁禾,你颇似竹笋。”
田岁禾疑惑地抬起脸,不明白为何说她像笋。
无论性情还是外表,她分明更像株不断长大的青禾。要不阿翁怎么会给她起名为“岁禾”呢。
她指了指自己,“你是觉得我下巴太尖,像一棵青笋一样?还是觉得我做人很损?”
宋持砚笑笑:“都不是。”
“那是为什么?神神叨叨的,今儿你今天必须给我说个明白!”田岁禾扒拉他手臂用力摇晃,要把他肚子里的实话给晃出来。
宋持砚后背贴着车壁,修长脖颈颈微仰,仰面看着车顶,嘴角若有似无的笑很是纵容。
他似乎还挺享受呢,田岁禾不摇了,哼了声:“爱说不说。”
宋持砚敛起漫不经心的笑,“不畏重压,破土而出。不懈攀升,心向高阳。还有,”
他停了下,“看似枯燥,但每剥一层,便会有新奇之处。”
“念什么经呢,听不懂。不过听起来不像是坏话。”田岁禾沉浸在被赞美的喜悦中。
读书人就是厉害,田岁禾对于“笋”这个毫不起眼的东西有了新的看法,“真好,笋不止能吃,还令人敬佩呢,像禾苗一样。”
她随即惋惜,“可我已经叫岁禾了,不然这笋字用来起名也挺好,可是我也没有可以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