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是灼热的,脸颊似乎在发烫,但偏偏四肢却冷得像冰块一样,连一点力气也没有。
“咳咳……!”
薄倦意忍不住低低地咳了几声。
也正是这几声咳嗽,像是打破了什么开关一样。
背着他的剑修脚步一顿。
“月伴儿?”
秦悬渊的嗓音止不住地有些颤抖。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生怕薄倦意的清醒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剑修在恐惧也在害怕,他怕这只是因为他太渴望薄倦意醒来而所产生出来的幻觉。
直到,身后的少年轻轻地喊了他一声:“阿渊。”
薄倦意现在连说话也很吃力,光是喊出声来就已经让他感到胸闷气短。
他以为自己喊得很大声,可实际发出来的声音却很微弱。
稍不留神就很有可能会淹没在了风声中。
然而秦悬渊还是听见了。
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了薄倦意的身上,哪怕少年有任何动静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此时听见薄倦意喊他,秦悬渊的眸色终于微微动了动,宛如一尊雕塑在顷刻间活了过来。
他张了张口,想说的话有很多,譬如你的身体怎么样,你现在还难不难受……等等,但临到了开口,他又却都说不出来了。
最终,秦悬渊还是选择了像是叙述一样的,轻描淡写般的,把他想要说的话归结为寥寥的几个字。
“你昏迷了很久。”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用了最冷静也是最平和的口吻。
但薄倦意还是从中听出了些许不太自然的生硬。
秦悬渊已经在竭力掩盖了,可薄倦意了解他,正如他会为了仅仅一道虚影就担心着对方一样,他一句话没说就突然昏迷了,对方也一定会为他感到担心。
就像是秦悬渊的这句话。
而他没有说的言外之意是——我很担心你。
薄倦意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秦悬渊对此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月伴儿昏迷了有三天的时间了。
这三天内,他几乎没有阖过眼,也没有停下来休息过。
他必须要找到出口,只有离开这里才能找到医师来为月伴儿治病。
薄倦意并不知道他昏迷之后身体一直在发烫。
秦悬渊想了很多的办法,也喂薄倦意吃下了不少的丹药,可少年却始终没有苏醒的迹象。
有时候,看着薄倦意紧闭着双目,脸上苍白虚弱的模样,秦悬渊甚至会怀疑少年是否还有气息。
几乎是每隔半个小时,他都要确认一遍薄倦意的身体情况。
而每一次的确认,对秦悬渊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他太害怕会得到自己最不愿去想的那一个答案。
没有人知道他这三天到底是怎么渡过的。
剑修只是越来越沉默。
他似乎又变回了上一世的模样。
那个满身孤寂的、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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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倦意并不知道这些。
但他却亲眼看过秦悬渊上一世的样子。
因此,在感受到剑修身上的情绪之后,他选择靠着秦悬渊的脊背,将脸颊贴在对方的肩上,像是给予了剑修一个拥抱。
一个在梦境里没能实现的、真正的拥抱。
“别担心,我已经醒来了。”
薄倦意轻声安抚道。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抚平了秦悬渊心中的焦虑。
薄倦意不想他们之间的气氛一直这样低沉下去。
他开始打量着四周,他发现他们似乎此时已经离开了弯弯绕绕的地道,走到了一个更加宽阔的空间内。
而在薄倦意想着要找什么话题开口的时候,秦悬渊也不想对方闷闷不乐,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少年再昏迷过去了。
于是,他主动出声解释道:“这里应该是地宫最深处的位置,一天前,我找到了进入这里的入口,进来以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血俑还有那些巡逻的弟子。”
这意味着他很有可能找对了方向。
薄倦意现在没办法帮助到秦悬渊,相反以他此时的身体情况,秦悬渊带着他,更像是在带着一个拖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