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光华吞没的一瞬间。

他只觉得周围场景正在飞速扭曲，而一道禁忌也悄然种下。

：此生此世，永不相见。

当这段古老的文字和女孩的声音浮现在脑海时，无形的大道禁忌枷锁也束缚而来，在他的神魂刻下烙印。

玉京箫在刹那目眦尽裂。

他周身气势大涨疯狂抵御起来，却根本抵不过冷漠的天道神力留下的枷锁。

“不——！”

最后一眼，他看见了少女早已转过身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

永不相见，恩断义绝。

师徒因缘至此，两清。

心如刀绞痛到极致，受损的道心在哀鸣着，玉京箫喉间一甜，气血攻心被强行送回浮宫就此失去意识。

而在意识模糊之际。

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他的脑海记忆里逐渐剥离，然后开始渐渐变得模糊。

遗忘。

昼锦堂将视线从缓缓关闭的空间通道上收回，他能看出来乔惜所掌握的法则远比他们的还要完整。

但是很奇怪。

女孩身上并没有修为。

她的身体已经有一部分被同化成大道，这样下去，与大道完全同化的时候她就会丧失七情六欲和本性，成为真正的道。

从而彻底失去自我。

以身化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乔惜却没有理会他眼中的若有所思，小姑娘的手挥了挥，猛然一握的时候，昼锦堂似是有所察觉脸色变了变。

魔气不受控制流逝。

乔惜知道，昼锦堂情动之时魔气会偶尔失控。而隐藏在魔气之下的，也就是——

脸。

当昼锦堂周身的魔气褪尽。

那些没有任何遮掩，缠绕在因果线上，一张张凄厉的鬼脸正哀嚎着。

依稀能从面孔上分辨出是女性。

她们密密麻麻挤在昼锦堂的身后，失去魔气的掩饰。如同争先恐后想从中逃出来一般，密密麻麻往外涌着挤出来。

只不过。

束缚在她们身上染了浓重魔性的因果线，一点点收紧把她们全部拉回来。

这些冤魂无法投胎。

无法转世，随着昼锦堂每一道法身多炼一个鼎炉，冤魂的数量就会增加一个。

到现在。

他身后密密麻麻人头攒动哀嚎的冤魂如同广袤的大地，一望无际。

乔惜之前就发现了。

昼锦堂情动之时没有魔气遮掩，这些心不甘情不愿惨死的冤魂就会暴露出来。

她牵动因果道。

缠绕在冤魂身上，染上魔性早已变成黑色的那些因果线，也随之纷纷脱落。

昼锦堂神色一凛。

铺天盖地的冤魂往他这边扑来，乔惜打出一道法术将他送走，而彼时的昼锦堂早已被彻底淹没。

欠下的债和罪。

终归是要还的。

只剩下归朝欢了，可他看着这样的女孩却笑了笑：“惜惜，如果有哪天，还能再相见的话……”

话音未落。

还没等到乔惜动手，她就看见归朝欢自己解开妖气的束缚，而缠绕在他身上的因果线也一并崩断。

与昼锦堂不同。

密密麻麻的亡魂并不像昼锦堂的亡魂那样，带着滔天恨意。

而是绵绵爱意和幽怨，她们大抵是深爱着眼前的这人。

即便他将她们拆吃入腹。

可这是以另一种方式永远结合成为一体，她们病态的爱也不会怨他。

只不过背负那么多桃花债。

容易起火。

在那一双双手撕扯着归朝欢的血肉时，乔惜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同样将他送往孤僻无人的小世界裂缝。

和昼锦堂的下场差不多。

魔族众人早已起身，目睹全程的他们如今大气都不敢出。

只因那少女的身上隐隐流露出天道的气息，而天道就是掌控这个世界的唯一真理。

除非有大功德，否则以身化道只会自毁。

如他们这活了几百年的魔族，又有哪个真的敢说自己问心无愧？

就在众人都惴惴不安的时候，独立于苍穹之上的少女却没有看他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