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巷掰着手指头数:“喂卡皮巴拉、种小葱、看那种很硬科幻的末世小说。”
“……”
渐渐的,没人再想来认识秦子荞了。
秦子荞松了一口气。倒是程巷十分苦恼:“我怎么就没有呢?”
“什么?”
“感兴趣的、想要认识的人。”
直到现下坐在酒吧里,程巷好像第一次对“性向”这件事有了实感。但秦子荞问她是不是,这怎么说,她也没喜欢过什么人,也没想象过跟女生在一起的样子。
要不,现在想?
可是……想谁啊?
程巷双手交叠搁于吧台上,左右拇指互相拨弄一下,忽地想起那道倚在宾利上的颀长身影。
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可不知道人家是不是啊!就是……怎么说,气场很强,清冷而凌厉,凌厉和锋利却又是不一样的,锋利是往外放,凌厉是往内收,藏在内敛的外表下,跟人说话的时候,只是不经意掀一掀冷薄的眼皮。
好看得要死。
如果是跟她在一起的话……
哈哈哈哈,程巷又想笑,什么玩意儿啊?认都不认识。
这时服务生拿着酒单过来了:“女士,请问喝点什么?”
程巷拿过酒单看了眼,装出一副淡定模样,先给秦子荞递了个眼色。
秦子荞垂眸一瞟:一杯酒大概在130块到150块之间。
这完全超过程巷的心理预期了,她估计一杯酒七八十,打个七折,她还能承受。
她跟秦子荞互相递眼神,那意思是:走了不?
秦子荞回她一个眼神:走了吧,你假装接电话。
这时服务生又开口:“女士,不需要的话我把酒单拿走了,我们店开业期间不设低消。”
不是,什么意思?
看不起她!
那时程巷刚工作不算久,口袋里是真没钱。人一旦没钱的时候,最怕折面子,尤其她这种胡同里长大的姑娘。
她慢吞吞拿着酒单:“谁说我不需要?这不是挑着呢吗。”
眼神慢慢划过130的那一纵,然后,点了两杯150的。
秦子荞在桌下踢了她一脚。
服务员拿着酒单走开以后,程巷跟秦子荞说:“你没听她说那话?点我们呢!”
秦子荞叹了口气:“我先去上个洗手间。”
“多上会儿。”
“……?”
“一杯酒一百五呢,打完七折也齁贵的,多利用下这里的公共设施。”
秦子荞白她一眼,笑了。
程巷也笑。她们俩从小长到大就是这样,又土又怂的。
秦子荞去洗手间以后,程巷坐在挑高的吧台边,脚踩着黑漆吧椅的横梁,觉得这重工业风的吧椅有点硌屁股。
两杯酒送上来,她点的那杯「爱在午夜降临前」是一片渐变的蓝紫,不知是否撒落金箔在酒夜里,点点沉浮宛若星辰。秦子荞的那一杯名叫「梵高」,是一大片热烈的橘粉,加很多的冰块。
程巷掏出手机。
这酒不一定好喝,但一定好看。来这么贵的店里那是为了喝酒吗?那时为了拍照发朋友圈的!
她把酒杯转来转去,找各种角度拍了百十来张。
收起手机,秦子荞还没回来。
还真是在好好利用厕所啊……
程巷舔舔唇,其实她有点渴,但不知这酒吧要白水会不会单收费。她有些想喝一口酒,又想着还是等秦子荞回来再一起喝。
百无聊赖的往四周望去——现在她有点底气往周围打量了,毕竟她点酒了,一百五一杯呢!
这一看不打紧。
程巷愣了,赶紧垂下眼皮。
指尖先就在自己的杯壁上拨弄了下,沁出的水珠染在她指腹上,凉凉的。
她好像看见那御姐了。
她不确定是不是啊,毕竟酒吧灯光挺暗的,她对人家长相也未见得完x全相熟。但她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那人穿一件白衬衫,坐着也显得纤长高挑,肩背薄,清隽的五官没笑意,远远望过去,不像画,像诗。
不像她和秦子荞坐在角落里一张吧台边,御姐坐在酒吧的主吧台边,调酒师看起来跟她相熟,正同她说话。她虚虚握着台面的一杯酒,眼睫半垂,也不知有没有好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