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霜眯着眼睛看他:“人嘛,确实需要独立思考的能力,否则意识形态会像块橡皮泥被捏成别人喜欢的模样,”说到这,他顿了顿,眼角晕开几不可见的笑,“但是呢,凡事有个度,想多了容易钻牛角尖。这事儿怎么都轮不到你操心、更不会影响你,放心吧小孩。”
苏信昭:……
他以为对方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满心期待。结果一翻一瞪眼,人家拿他当小屁孩。
大半天一晃过去了。
天暗下来,星光穿透私人会馆的窗、落在地面上。
“嗖”一声响,高尔夫球杆挂风,敲出真实、清脆的撞击音。
全息模拟器让球飞得很远,击碎了远空的星光。
“先生,人带来了。”侍应不得不打扰男人的雅兴。
片刻,蒙住眼睛的人被带到男人面前。
“你们是谁,抓我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他声音里透出紧张、虚张声势地嚎。
男人笑了下:“国研院一级研究员,赵秉承。好好的铁饭碗不端着,为什么监守自盗?”
赵秉承慌了。他明明做好了一切准备和善后:他的卡片“丢”了,被子虚乌有的嫌疑人复刻,然后“那个人”去研究所偷了生物样本,他“一无所知”。
帝国的法律太过人性化,对于“铁证”的规范严苛到变态。这让他能钻空子,他多半只会落个管理不善的罪名。
于是,他嘴硬:“你是谁?我下午已经把事实经过告诉国查院的人了,有人偷了我的指令卡……”
“你计划完美,但你还不知道吧,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你的行踪被人用个人终端录下来了,现在骨骼动线比对还没出结果而已。所以你该识相点,赶在国研院拿出铁证之前跟我说实话,”男人拍拍赵秉承的脸,“什么人指使你偷样本?”
赵秉承听对方声音很熟,下意识问:“你……你是谁,你的声音……”
然后,他马上闭嘴了,暗骂自己蠢。对方蒙着他的眼,意味着想给他留条活路,可他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男人皱了眉,冷“哼”一声,向身边两人示意。
二人一左一右把赵秉承放躺在高尔夫模拟场地上,看他不开窍地挣扎,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赵秉承闷哼一声,蜷成只虾米。
片刻,“虾米”又被拉直了,嘴里被塞上高尔夫球的全息成像器。
“叼住了,赵研究员。”一人嘱咐他。
“我看过一千多年前的□□老电影,那里都是这么玩的,早就想试试了,”男人的声音在赵秉承头顶传来,“你别动哦。”
“嗖——”一阵戾风从赵秉承脸前掠过,削得他脸疼、心脏砰砰跳。
“先生,一杆入洞,太厉害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来。
“咳,”男人抱怨,“模拟手感再真实也没意思,从那边拿个台球来,让赵研究员好好用嘴托住。”
赵秉承要吓尿了,视觉被剥夺加剧了恐慌——谁知道对方下一棍子要抡中哪里?
“你、你别这样……求你……”
“你要是起来,可就开瓢了。”男人笑着提醒。
“嗖——”他空挥一杆,没了球托,球杆离赵秉承更近了。
“哎呀!”赵秉承一嗓子鬼叫,音儿都破了,“你到底想问什么呀……”
这里跟他设想的不一样,没有尖端设备、药物,原始的拷完方法太没人性了。
“我刚才问过的话不想重复,”男人声音平和,“别动,第三杆要来喽。”
“别!别别别!我说!是……何、何天川!何议员。样本已经给他了!”
“他要样本做什么?”男人又问。
“我真不知道,只听他提过一嘴,要把东西送出枯砂要塞。”
男人嗤笑:前些天何天川还做和事佬平衡楚霜和登泛的关系,今天狐狸尾巴就露了。
他把杆一扔,往外走:“处理了。”
后半夜,赵秉承变成冰冷的尸体,随可释能垃圾被运往碳化再生空间站,化成机甲动能的源动力辅料。
第二天,刘微宇找他复核口供细节,发现赵秉承人间蒸发了。
同是这天,帝国正式向林砺提出:林氏如果将51的股权无条件赠与帝国,那么帝国将不再追究林氏的私研失误,还可以暂时放过林楷。
林砺磕巴都没打就答应了,同时以个人名义赠与苏信昭一笔非常可观的赔偿费。
苏信昭得知消息并不高兴,他第一时间通过末那识呼叫沃伦克。
星联秘书长像一棵在办公室里生根发芽的草,什么时候都在看文件。
“你必定有重要的事吧,”政局变幻,沃伦克对苏信昭少了重视,“希望咱们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
“流浪黑洞或许是帝国人为事故造成的,如果我拿到切实证据,你就放我妈自由。”
老头金白色的眉毛往上挑,来了点兴致,掀眼皮看苏信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