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大崽生日这天,陶秋以自己要安静看书为由,把崽子们劝到了谷底去玩,然后才动手开始做“蛋糕”。
严格来说,是食物拼盘塔。
陶秋自己画了草图,准备以发面?鸡蛋饼为底,在饼上铺几层大崽爱吃的肉肉,再在边缘围一圈水果,中?间用?黑色梨叶切出一只小黑鸟,小黑鸟下方用?萝卜丝拼出“陶墨生日快乐”几个字。
他?很满意自己的设计,至于做不做得出来,管它的,先动手了再说。
陶秋在山洞里哼哧哼哧干活,三只鸟崽崽在谷底也玩得很开心。
气温一再升高,鸟崽崽们也不怕羽毛被打湿,就喜欢跟着陶秋泡水里。
陶秋最初挖的那个水池,对鸟崽崽们来说太大,不适合它们,他?就在水池旁边按照崽子们的身材挖了个小的供他?们泡澡,精心用?石头铺地砌边,池旁还种了几朵小花。
三只崽子下来后先是在树上玩捉迷藏,锻炼视力和搜寻猎物的能力,热了就跑去泡澡,还学着陶秋用?翅膀浇水打水仗。
折腾累了,二?崽和三崽要去草地上吃果子,大崽说他?要再泡会儿。
二?崽三崽也没?多想,它俩背对大崽,吃着果子聊天,顺便等羽毛晾干。
大崽趴在水池边,听?着妹妹们叽叽喳喳的交谈声,眼皮子越来越重,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他?自己都不清楚。
这些日子他?不仅吃得多睡得多,似乎也比爸爸和妹妹们怕热,他?的风扇永远是开最大档,开的时间也是最长的,但无论怎么吹,他?都觉得热得慌。
不是来自外部?的热,而是他?的体内就像要烧沸的热汤一样,咕嘟咕嘟直冒热泡泡,要喝很多冷水,吹很多凉风才能压下去一点。
他?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没?跟爸爸说,害怕爸爸会割伤自己喂他?血。
最近气温高,他?身体热也没?被爸爸发现端倪,就这么瞒到了今天。
明明泡在水里,他?却觉得体温根本没?降多少,所以他?舍不得出去。
睡梦中?,大崽视野里满是黑暗,他?似乎是被困在一个茧里,全?身被束缚挤压,连空气都越来越稀薄,让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不逃出去的话?,可?能会死。
死了就见不到爸爸了。
求生的意志催促着大崽咬紧牙关,双手使劲撑开茧子,两只脚也在用?力去瞪。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崽浑身大汗,几乎就要力竭了。
可?他?始终没?有生出放弃的念头。
这时,不知哪处传来“呲啦”一声像是皮肉被撕裂的声音,禁锢他?的力道松开,光线也从头顶照了下来。
大崽下意识抬手挡住刺目的光芒。
他?眼前这只手胳膊细长,肌肤细腻粉白,带着小孩子独有的肉乎感,五根指头微微张开,像刚冒芽的竹笋,短短小小,柔嫩又软和,连指甲盖都透露出一种天真的可?爱。
困倦再次袭来,大崽都没?空去发现自己爪爪好像变了模样,意识就已陷入了甜美的梦乡。
陶秋刚把大饼从锅里铲出来,山洞外就传来翅膀扑扇的动静和两道尖锐的鸟鸣声。
二?崽和三崽顶着一身刚晒干的乱毛,跌跌撞撞地飞了进来,直直扑向陶秋。
“啾啾!啾啾!”
——爸爸!哥哥!
陶秋连忙迎上去接住两只鸟崽。
“发生什么了?大崽怎么了?”
二?崽:“啾啾!”
——哥哥不见了!
三崽:“啾!啾啾!”
——有人!小小的人!
什么小小人什么哥哥不见了,陶秋都被她俩搞糊涂了。
见两只鸟崽崽惊慌的模样,现在肯定是问?不清楚的,陶秋当机立断,抱着姐妹俩跑出山洞,飞向了谷底池塘边。
当站到梨树下,看着小水池里睡得正酣的黑发小男孩时,陶秋只觉得世?界一瞬间安静了。
他?再看不见也听?不见别?的东西,眼里就只剩下水池里这个肉乎乎的胖娃娃,他?将他?握成拳的小手、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不时轻颤的睫毛,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孩子和陶秋有五分相似的脸,已然昭示了他?的身份。
陶秋跪坐到池边,低头愣愣地看着变成小娃娃的大崽,脑子完全?宕机,完全?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才好。
二?崽和三崽这会儿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呢,方才她们好好吃着果子,转头准备叫哥哥上岸,泡太久对身体不好。
可?不曾想水池里不见了黑鸟哥哥,反而出现了一个他?们从没?见过?的小人儿。
这对两只鸟崽崽的刺激太大,她们当时根本没?想过?这个小人儿可?能是自己哥哥变的,只以为哥哥不见了,才慌里慌张地跑去找爸爸。
此刻她们稍微冷静了些,看着眼前这个相貌和爸爸神似的小人儿,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