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用余光悄悄地往斯莱特林长桌的方向撇去。纳西莎的金发在此刻暗淡下来,面上因为不可置信与惊怒变得愈发苍白,蓝色的瞳孔深处充斥着震怒,直直地盯着西里斯的方向,仿佛要以目光为刃,把他看个千疮百孔;而安多米达只是低敛着她温和的眼眸,看不透情绪。
格兰芬多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叫好声,西里斯双手插兜,懒洋洋地往格兰芬多长桌的方向走去。
他略微撇头,朝着斯莱特林长桌投去了不屑的视线,灰色的眼眸中满是明晃晃的嘲讽与挑衅。他依旧维持着自己的高傲,宛若七月的烈阳刺眼,是我抓不住的无尽夏。
在贝拉特里克斯声嘶力竭的“叛徒”与其他纯血的惊呼声中,他的嘴角勾起了轻蔑的弧度。我感受着西里斯的体温掠过我的身旁,熟悉的木质香与皮革混合的暗沉香调拂过我的鼻尖。
这一瞬的对视,骤不及防将我拉入无痕的雪地,他灰色且冷淡的眼瞳在我的世界里无限放大。
我猜不透西里斯的心绪,他的眼底仿佛拥有着浓稠厚重的雾气,氤氲着将一切掩盖。那片灰色在此刻深不见底,于是我感到悲戚。
我抓不住他,我甚至连他翩跹的袍角都无法触碰到。灿阳不属于我,无尽夏不属于我,那株洋桔梗不属于我,自由鸟不属于我。
我或许短暂地拥有片刻,但是弹指间便堙没在浩然渺茫的时空中,化为细小的颗粒,瞧不见,摸不着。
我的心中再次升起可悲的荒凉感,。在嘈杂的氛围中,我与他之间好似张裂开了了沟壑纵横且深不见底的裂谷,难以跨越。
短暂的闹剧持续片刻,分院仍要继续。
“莉莉·伊万斯。”
漂亮温和的红发女孩小跑着坐上了木凳。
“格兰芬多!”分院帽高声喊到。
格兰芬多长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伊万斯雀跃地向格兰芬多长桌跑去,亮绿色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注意到斯内普沉默地看向开心激动的女孩,眼神晦涩难懂。
他的目光胶粘着直至伊万斯入座,仍久久未离去。像孤寂的飞蛾仍未捉住属于它的最后一丝曙光。
西里斯瞧见伊万斯过来,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个空位。伊万斯瞧见是西里斯,便拧起眉头哼了声,转身寻找别的位置了。
感应到斯内普的视线,伊万斯转头,隔着人海朝他安抚地笑了笑,用口型温柔地说了什么。终于,男孩沉默地扭开了头。
我看着眼前这番颇有些熟悉但又不同的景象,选择默不作声。
“詹姆斯·波特!”
“格兰芬多!”
“莱姆斯·卢平!”
“格兰芬多!”
听着格兰芬多不断传来震耳欲聋的掌声与欢呼声,我丝毫不意外。西里斯拍掌拍得比所有人都要用力,我觉得他巴不得直接站到桌子上。
波特激动地跑向长桌,他原本就如同鸟窝的头发因为他开心地揉搓变得更加乱七八糟。他拉着笑得温润且发自内心开心的卢平屁颠屁颠贴着西里斯坐下。
波特坐在西里斯于卢平之间,三个人开始勾肩搭背,脑袋紧挨着谈天说地。提及什么,波特和西里斯爆发出大笑,我遥望着他生动且炽热的模样,遇见波特后,他连每一根发丝都不再沉寂。
我最终不动声色移开目光,只觉得万分刺眼。
“赫拉·沙菲克!”
总算到我了。我沉默着缓步上前,感受到有无数道不怀好意的视线胶粘在我的身上。
毕竟大部分相互往来的纯血家族都知晓,我曾和西里斯的关系极为要好。布莱克已经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格兰芬多了,那时常跟着西里斯“鬼混”的小沙菲克呢?
那顶老旧的分院帽被一旁的麦格教授拿起,放置于我的头顶上。在这时,有一道苍老沙哑的声线措不及防在我脑海中响起,
“嗯 我看看。很聪明的小脑袋瓜,讨厌束缚,很懂得明哲保身 认可纯血论,有些缺乏勇气,有野心,很精明,好,我知道了——”
“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的长桌爆发出掌声,我理了理袍子,朝着长桌走去。似乎一直有一道视线在我的后方死死地盯着我,但当我扭过头去想要探明究竟,却追随不到丝毫踪迹。
我只能看到正在与波特说笑的神采奕奕的西里斯,他似乎全程都毫不在意我的何去何从。
我的心中泛起了酸涩的涟漪,石块坠入了水底并杳无声息地沉没。但当我转过头去的一瞬间——又来了,我又感受到那抹炽热且明目张胆的视线一直跟随着我。
或许是错觉吧,我心想。
布赖恩的身旁早早给我留了位置,我在他身旁坐下,安静地敛着眸。有一只冰冷的手掌轻轻摸了摸我的金发,如同前不久在站台上般短暂的告别。
“真乖,赫拉。”
他满意的语气好似在欣赏什么听话的物品,我只是温和地笑了笑。
坐在我们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