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温存了片刻,池衡才缓缓退出,抱着曾婳一去了浴室做简单的清理。
他用浴巾将她擦干,再次抱回床上,相拥着躺下。
肌肤相贴,体温交融,房间内重归寂静,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窗外隐约的海浪声。
曾婳一蜷在池衡怀里,他的手臂环着她,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背,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谁也没有说话,仿佛一开口就会打破这偷来的、珍贵难得的静谧时刻。
过了一会儿,曾婳一在他怀里轻轻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先开了口:“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心里笑话我?”
池衡低下头,声音温和:“笑话你什么?”
“笑话我现在……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她自嘲道,“居然真的敢把你叫来,在……在这里……”
“是有点意外,不怕你那位‘男朋友’突然回来?”
曾婳一被他语气里的戏谑激得微微抬起头,她哼了一声,破罐破摔:“你作为情夫都不怕,我怕什么,大不了一起被抓包。”
池衡笑了,显然很受用她这话里的亲昵和默认。
沉默了片刻,曾婳一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上了些许犹豫和迷茫。
“池衡……”
“嗯?”
“我们这样……是不是真的不太好?”
她终于将心底那点徘徊不去的道德疑虑问出了口:
“我们没有明确的关系……我甚至、甚至名义上还是路翊的女朋友。可现在,我却在他的……在他家安排的房间里,和你……”
她越说声音越小,似乎自己也觉得荒唐,这局面混乱得超乎想象。
池衡安静地听着,没有立刻打断或反驳,半晌,他忽然开口。
“一一,”池衡没有直接回答那个关于好坏的问题,而是选择了一个更接近核心的切入点,“你和路翊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真实’,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吗?”
他果然早就知道了。
曾婳一心里一酸,随即涌上的竟是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以及随之而来的、无法忽视的歉疚。
为他早已看穿却依旧配合的等待和包容,为自己患得患失迟迟未能给予的坦诚。
她和他之间,那些小心翼翼的掩饰,原来早已如同透明。
曾婳一在他怀里安静了几秒,自嘲地笑了:“是啊,假的,全是演的。”
她感觉到池衡轻抚着她脊背的手掌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更温柔地贴了上来,仿佛在告诉她:我在听。
“对不起,池衡。”
她轻声道歉,为所有的一切,为过去,也为现在。
“一一,你不用对我说这个。”
“不是的……”曾婳一在他怀里摇摇头,“我好像……总是这样,遇到事情,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藏起来,瞒着你。”
是药,是出国的机会,是自己当年没有勇气说出口的真话,也是重逢后一直不敢坦白的她和路翊的关系。
此刻又怎么说出口了呢?
或许是因为正在经历亲密关系的重建,或许是因为池衡带来的安全感终于满溢到了足以冲垮她所有故作坚强的堤坝。
那些憋了太久的压力、委屈和自我谴责,像终于找到了唯一的出口,顺着喉咙哽咽着涌了出来。
曾婳一深吸一口气,放松下来,开始组织语言,想着该怎么解释这段复杂的关系:
“两年前,我家里怕我一个人出国会有问题,他家呢,逼婚逼得他无处可逃。两家父母一合计,就把我们凑成了‘情侣’……其实就是互相打掩护。”
她省略了那些复杂的算计,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嘲讽,不知道是嘲弄各自家庭的安排,还是嘲弄自己和路翊的处境。
“在纽约最开始那段时间,我过得并不好,路翊他……帮了我很多,没有他,我那两年可能真的熬不过来。他对我来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更是战友。”
池衡耐心听着,之前所有的不解和细微的嫉妒似乎都渐渐消散,化为更深的理解。
“所以,这份虚假的关系,我需要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方式去处理,而不是而不是为了我自己现在需要,就突然地撕毁它。
那对路翊不公平,也违背我的本心。”
“我承认,我一直都很逃避,很患得患失……我怕一旦说破了,现在拥有的一切又会变得不确定。我怕处理不好,会同时伤害到你和路翊,最后……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这才是她最深的恐惧,不是不信任池衡,而是恐惧自己无法承受可能出现的任何形式的失去。
“一一,”池衡轻声回应,“我明白你的为难,也明白你的害怕。但现在你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我会陪着你。”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继续道:
“至于你刚才问的‘道德’……扪心自问,你对路翊,从未有过男女之情的欺瞒,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