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辞哦了一声:“我在老家也种了一棵果树,果子很甜,可惜我只吃到了前两茬的涩果,不知道它如今结的果子甜不甜。”
孔雀道:“小事,等明年果子熟了,我跑一趟,看看有多甜。”
李青辞抿了抿嘴,询问道:“你去一趟要多久?能带上我吗?我想回去看看。”
孔雀噗噗吐出一堆籽,皱眉道:“我认不好路,晚上也不好飞,估计要一路走一路问,可能要半个月、二十天、一个月?唔……说不好。”
“不能带你,远距离的遁术,你肉体凡胎承受不住。”
李青辞听完也没有很失落,点头说好。
随即他又问:“你身上能藏东西吗?”
孔雀不解:“什么意思?”
李青辞道:“我老家山上的一处水潭里,玄鳞给我埋了很多金子,我现在有用,想让你帮我带一些回来。”
“没问题。”孔雀很爽快地答应了,“到时候我塞在羽毛间带回来。”
李青辞朝他上下打量,好奇问道:“你知道蛟会把东西藏在哪里吗?”
孔雀沉吟道:“蛟我不知道,不过我之前认识一条虬,他会把东西藏在鳞片的空隙里,反正他们同宗,估计都差不多。”
李青辞点头:“这样啊。”
他摸着腕上的珠串,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验证。
这时,孔雀收起懒散的姿态,朝他道:“别跟他说见过我。”
没等李青辞反应过来,孔雀就消失不见了。
片刻后,薛九陵踏入院中,眼神四处张望,他看着李青辞发问:“孔雀呢?”
李青辞默了默,摇头道:“我不知道。”
“少骗我!”薛九陵语气不善,指着他一脸不悦,“快说,他去哪了?”
他叹了口气,看着焦躁的少年,缓声道:“我确实不知道他去哪了,若你真有要事找他,他应该会出现的。”
薛九陵委屈起来,愤愤道:“我没有要事,就是想见他!”
有些人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别人躲开了,能怎么办呢。
李青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撑着腿想离开。
薛九陵两个跨步站在他身边,问道:“我长得不好看吗?”
突如其来的发问,李青辞摸不着头脑,不过仍是认真端详他,答道:“很好看,翩翩少年,不外如是。”
薛九陵低头踢着石凳,气愤道:“那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以前他明明跟我很亲密的,现在却疏远我。”
李青辞虽然知道内情,但也无法同他解释,同样低着头不说话。
半响。
许是薛九陵觉得无趣,知道在这等不到孔雀,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等他走远,孔雀突然出现,坐在石凳上若无其事地吃果子。
李青辞不禁疑惑,他想不通孔雀为什么这么做。
薛九陵是由孔雀一手照看长大,小时候对他称得上是百般呵护。
那时,李青辞拿着棠梨树的树枝,蹲在地上勾画。
可能是孔雀觉得他一个孩子不用防备,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也可能是有些事憋久了,需要一个地方发泄,孔雀就在他身旁碎碎念,不需要他回答,只自顾自说话。
孔雀念叨着薛九陵怎么这么小,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可现在薛九陵长大了,孔雀反倒态度冷淡。
想了想,李青辞还是问出了口:“你这是为什么?”
孔雀沉默片刻,答道:“他太黏我,不好好打坐修行,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淡。”
薛九陵是薛陵的第九次转世。
李青辞道:“他和薛陵像吗?”
“像。”孔雀神情黯淡,又道,“也不像,长相有八分相似,性格完全不同。”
李青辞沉思,缓声道:“不是一个人,不可能完全相似,退一步说,就算是同一个人,不同年纪,性格也会不同。”
“不是!”
孔雀陡然高声反驳:“他们就是一个人!我在薛陵灵魂上打了标记,我不可能认错,薛九陵是他的转世,他们是一个人。”
李青辞心下哀叹:“如果薛九陵就是薛陵,那你为什么躲他?他喜欢你,是你一直以来的期望,你喜欢薛陵,守着他一次又一次的转世,终于等到最像他的一世,不该一尝夙愿吗?”
孔雀沉默不语,很快,他唇角扬起一抹笑来:“或许是我养歪了,等我掰掰他的性子,到时候就像了。”
李青辞听完,不知作何反应。
以往,在孔雀嘴里,薛陵是一个温柔、清雅、坚韧的道士,修行刻苦,道行深厚,按理说,他应该降妖除怪,却把孔雀一个妖养在观里,悉心照料。
薛陵当观主时,香火极其鼎盛,甚至被当朝封为皇家道观。
虽然他仅见了薛九陵五面,交谈不多,但也能看出他本性是个骄纵、怕苦的人。
这根本就是两个人,再怎么掰也不可能回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