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不住脸上哈哈傻乐的表情。
好有成就感。
六号默默地任由他捣鼓,最后实在忍无可忍,突然一下张开身体,扑到徐久脸上,将他的头包在里面。
徐久唔唔直叫,在房间里乱转,好像被一块清凉的大果冻糊了一脸,眼睛都睁不开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认输,认输还不行吗!”
最后,一人一水母在地上来回翻滚,又笑又闹。冷不防徐久一挥手,不慎把伤还没好全的手腕砸在椅子腿上,瞬间痛得愁眉苦脸,喊出一声:“唉哟!”
六号不闹腾了,它立刻从徐久脸上流窜下来,致命的毒素疾速在口腕尖端处汇聚,将触角都染成了鲜艳的钴蓝色。它杀气腾腾,警惕地左右逡巡,试图找出潜在的,使徐久受伤喊疼的敌人。
徐久好容易缓过劲来,见到它这副模样,心头不禁一热,软乎乎的。
“不是敌人啦,”他笑着说,“是这个。”
他冲小水母展示自己的手腕:“我的伤还没好呢。”
六号转向纱布的位置,它明白了徐久的意思,身体渐渐松懈下去,艳丽的钴蓝也重新在身体里化开。
它将几根口腕堆在一起,十分人性化地搓了搓,紧接着,小水母跳上徐久的手腕,直接融化那里的纱布,露出开始长新肉的伤口。
徐久:“哎!”
他来不及阻拦,六号已经像昨天那样,伏在伤处吸来吸去,试图将潜藏的毒素嗦出来。
之前疼得麻木,徐久还没什么感受,如今恢复知觉,他一下就察觉到不对劲了。这活像有十几根凉凉的小舌头同时在肉里勾动,不疼也罢,关键是痒得钻心。这股异样的骚动仿佛要顺着血肉,一直渗透到他的骨头缝里。
徐久这下可笑不出来了,他赶紧扒着六号,想把它扯下来:“啊这这这……别舔了别舔了,快松手……松口!”
作者有话说:
徐久:剩下最后一个馒头,流口水,但决定带回去给六号吃我……我这样做是因为我不饿!潇洒甩头发
小水母:剩下最后一块饼干,流口水,但决定留给人类吃不潇洒地嗦触角
徐久:太感动了,导致口水从眼眶中喷出,淹没六号哎呀,我的心!
第7章 愚人一无所有(七)
六号的体型虽然小,但韧性却是一等一的,徐久也不敢用太大力气,生怕给它扯坏。两方僵持,六号就是吸住不放,固执得要命,徐久被它折腾出一脑门子汗,就差求爷爷告奶奶了。
“小祖宗,没有毒了!”他费劲地掰着水母的口腕,“昨天不就都清出来了吗……唉唉唉别舔了,别舔……!”
六号死犟良久,才不得不承认人类说得很有道理,清除毒素之后,伤口是无法快速愈合的。
“啵”的一声,它终于把嘴拔下来。六号失望地盘踞在伤口上,困惑地伸出口腕,摸了摸那块不大不小的伤口。
好脆弱啊,人类。
徐久总算摆脱这个小祸害,连忙在手腕边缘狠狠抓了好几下解痒,斥责道:“下回不准再这样了!你看看你看看,纱布都被你搞得东一条西一绺的……”
六号无辜地蜷在他身上,有如精巧的水晶摆件。徐久没好气地戳戳它:“干嘛,哑巴啦?刚见你那会儿,你不是能说话吗?还冲着我喊妈妈……这么会占便宜呢?怎么不喊个爸听一听?”
察觉到面前的人类有点气冲冲的,小水母终于发出些动静,它呼噜呼噜地顺着胳膊往上爬,像只半透明的流体猫,一路攀爬到徐久的颈窝处,像围脖一样抱着他的脖子蹭蹭。
徐久:“……”
这下,他哪儿还有火气?他只是假装生气了一下,笑容就再也不由他控制了。徐久一边跪着收拾断成一地的纱布,擦掉手腕上湿漉漉的口水重新上药,一边无奈地道:“真是欠了你的……”
临睡前,徐久去公共盥洗室简单冲洗,刷牙擦脸,再打水回来,给六号的水盆换新。宿舍熄灯时,徐久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正昏昏欲睡,费劲地汲取脚边热水袋的温暖,忽然听到哗啦一声水响,六号鬼鬼祟祟地跳出盆,马上,他便感到脚边一重。
“又干嘛?”他翻个白眼,“我明天还要早起,别闹了好不好,小祖宗?”
六号不言不语,七八根口腕点着被子,就像一只又可爱,又叫人毛骨悚然的畸形小猫,哒哒哒地跑到徐久胸口,居高临下地端详着他。
“揍你了哦。”徐久有气无力地说,白天太累,他现在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
房间安静片刻,很快,一坨冰冰凉凉的东西滑进被子的缝隙,紧紧贴着徐久的颈窝,牢固地圈着他。数不清多少只口腕,粘糊糊地在被子下面扭动,缠绕,不住摩挲着他的下颔和侧脸,带去细小的痒意。
徐久叹口气,又微笑起来,懒得挠了。
他以前也是养过宠物的……算是宠物吧?上高一的时候,学校氛围太紧张,压力又大,徐久那时候学得拼命,给自己捞了个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