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人掣肘吗?”
稻川秋弯了弯眼睛,并没有解释什么,克劳特利却陡然感到头皮发麻,悠哉游哉的心情瞬间远去。
女生此时的笑蕴含温度,却是冰封千里的冷酷,仿佛一把圆月弯刀,淬着雪,刺进克劳特利的身体里,顷刻便发出“咯嗒咯嗒”的剖解声。
她分明没有多么凶狠的神情,他却觉得自己正在被凌迟,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僵硬了身体,不敢再看。
所幸有人解救了他。正是这个时候,女生身后的电梯发出了一声机械式的“叮——!”,电梯门缓缓打开。
克劳特利看着琴酒的脸,忽然身体中包括恐惧在内的情绪全部都抽调一空。
他刹那间有些茫然,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又不得不承认琴酒的到来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
琴酒。行动组的顶尖杀手,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杀死一个大型组织的首领的恐怖人物。此时此刻就在电梯里。
男人往外走了一步,停了下来,威压却不随着他的止步戛然而止,相反,男人的目光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
他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中吞吐,她露出的脖颈似乎已经被人盯上,那人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住她的脖子、撕裂她的颈部大动脉,直到鲜血狂流,侵略性的目光才会稍有减淡。
两声同时响起“喀嗒”。
保险被拉开、子弹上膛、枪口彼此冷冷相对。
稻川秋仅微微偏移了身体,甚至没有回头,手中的枪却精准无误地对准了前来者的心脏。
琴酒以左手持枪,同样准确地瞄准了这个被他追逐了一年的幽灵的心脏。
她没头没脑道:“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站在这里啊。”
几百条人命,对稻川秋而言有什么重要呢?
重要的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稻川秋是异世界的游者,这世界对她而言从不算长久。大家都只是擦肩而过、不给彼此留下只言片语,如此淡薄而已,几百条人命又能在她的心上占多少份量?
他们甚至算不上她人生中的过客。他们的死亡不会在她灵魂上留下沙砾大小的痕迹。哪怕几百个人在稻川秋面前同时被火烧死,她也不会多眨一下眼睛,顶多抱怨火太大、熏到了她的脸。
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将会卧底进入克劳特利的组织。不需要疑问——她已经在那些文件中找到了蛛丝马迹。而克劳特利见过他们两个的脸。
在这种情况下,倘若不解决掉克劳特利,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轻则任务失败,重则丢掉性命。
稻川秋暂时不想见证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死亡。同时,必须承认的一点是,他们——至少已经是她人生中的过客。
稻川秋淡淡道:“我可以跟你们走,不过,我想给你变个魔术。”
“魔术?”
“没错,魔术。看这里——”
稻川秋右手持枪,左手从袖子中掏出来,克劳特利发现她掏出了一个鲜红的苹果。
它红得不太正常,精神污染一般在他的视野中,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某一个瞬间他想到了伊甸园的禁果,想到了那条嘶嘶作声的蛇。
蛇衔着苹果,徘徊着看了他两秒,忽而越身向他扑过来——
“砰!!!”
在苹果即将落到克劳特利身上之前,琴酒移动枪口,瞬间击中了空中的红色。
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苹果四分五裂,但并没有落到地上,而是幻电露水一般消失在克劳特利的身前,连碎片都不曾落下。
稻川秋弯起了眼睛,对他笑:“魔术结束,欢迎观看。明天见,医生。”
克劳特利呆呆地看着苹果消散的地方,理性驱使着他接上对话:“好的,我很期待。”
是的……是的……明天见。明天见。他的脑海里囷于囹圄地重复着这个念头。
至于这是什么魔术、对方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是否应该提起警惕……这些问题,他居然一个也没想。
好像有一个瞬间,他的某些东西被抽离,什么东西又被塞进了他的身体。从此他变成了一具半废弃的木偶,在被榨干利用价值后就可以去死。
解决了一个。
“好啦,接下来轮到你了。”
稻川秋维持着持枪的姿势,身体却慢慢转了过来。她微笑着说:“我觉得拿着枪对准别人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你说呢?”
琴酒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熟悉又陌生。
收到克劳特利的消息时,他虽然赶了过来,心中却更多是要给前者收拾局面的烦躁。他并不觉得克劳特利能够靠着这大张旗鼓的蠢招数把“眼”逼出来,甚至在电梯门打开之前,他都在漫不经心地思考明天的任务该分配给谁。
可他看到她的背影时就感觉无比熟悉。将枪口对准她、自己也被枪口对准的时候,心中已然只剩下少部分的疑虑让他怀疑条子短时间派出了一个仿真性极强的假货。
他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