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交缠,变换不同的姿势。
我不认识那个哼叫的女人,可我认识将她顶到说不出话的男人。
我的爸爸,人人称赞的好丈夫、好父亲。
我没有再看下去,回到房间锁上门,拿出手机想给妈妈打电话。可我不敢。妈妈会伤心的。
我装得若无其事,每天早上上学前忍受那个男人的离别拥抱。我一直在斟酌说辞,我不想妈妈继续被蒙骗。终于有一天,我写了一封信,趁那个男人不在家,去妈妈房间把信塞进她包里。
妈妈在洗澡,手机就放在包边上,屏幕还没熄,上面是聊天界面。
有时候我真的很困惑,人怎么可以碰上这么多荒唐事呢?
聊天界面里,是不堪入目的大尺度调情,文字、语音、图片甚至还有视频。
而对面并不是那个男人。
洗澡声停了,我匆忙把信拿出来,落荒而逃。
他们的荒唐事让我恍惚,我每天浑浑噩噩,上课再也没听过,回家后也总是很快把房门关上。
我不敢出去,我觉得他们疯了。
我的成绩一落千丈,那两个人终于意识到了,他们避开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带我出去吃饭。我不明白人怎么可以割裂成那样,外人眼里的恩爱夫妻,竟然可以生疏地用敬词对话。
他们不再遮掩,把虚伪扯下,告诉我一切。
他们不是为了爱结婚,而是为了应付两家情谊深厚的大人想要将缘分延续的希望。说得多么委曲求全,但他们脸上明明是兴奋又狰狞的狂喜。
这两个人都是没有心的恶人,他们以这层关系做掩,不断体会禁忌下的刺激。
上瘾,着迷,他们重复这样的词汇,不顾丝毫廉耻。
这两个人不爱对方,也从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他们爱的只有刺激。
我问,我是什么?
他们说,我是这场刺激最好的筹码。
我是筹码,是掩人耳目的工具,是这场荒唐有效而隐秘的兴奋剂,是完美之下最外强中干的空壳。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这个家,也是我。
那是一段很长时间的黑暗,我总会做噩梦,不想上学,甚至不太想活下去。
命运真好,它让我遇到了初恋。
我不知道女生之间怎样相爱,她说她带我去看。
人都荒唐,爱都恶心,我不敢伸手。
她陪了我将近一年,我终于鼓起勇气,让她完全进入我的心。
命运真烂,它又一次玩弄我。
十七岁生日那年,我再一次看到两具比生物课本上还要清晰的肉|体。他们交缠,不断变换姿势交缠。
人好烂啊,爱好烂啊,一切都可以假装,从来都没有真实。
人荒唐,爱恶心,承诺虚妄。
我是什么呢?我是爱的弃儿。
看完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谢君瑜没有反应,余堇就在她身后看她背影,心情从起初的难堪,到后面的忐忑,再到此时此刻的呆滞。
好后悔啊,不该给她看的。
阳台的门没关紧,冷风灌进来,余堇正好站在风口,被吹得浑身发颤。眼球僵硬地转动两下,她把门关紧,慢慢在床边坐下。
耳边隐隐约约的风声止住,谢君瑜终于回神,很快关掉页面,甚至把电脑也关了。她站起来,走到余堇面前。
余堇原本低着头,看到视野内出现的拖鞋,才舔了舔嘴唇,将麻木顺着下滚的喉头咽下,然后抬起头望向来人。
谢君瑜没什么表情,只有眼睛里的光在微微颤动,眉头也在跟着抖。看上去像冷漠,像气愤,还有点像心疼。
她似乎是想摸一摸余堇的脸,都抬起手了,却只是虚虚握两下拳再放下。
常年不运行的电脑关机也很慢,主机甚至发出嗡声。淡薄光亮照过来,覆上余堇慢慢笑起来的脸。
小君瑜,你这是做什么,抓空气吗?
余堇把手支在身后的床垫上,笑得吊儿郎当,故意去激谢君瑜。谢君瑜果然被激怒,把手伸过来,要去抓余堇衣领。
余堇微微眯着眼,抬起脖子,把衣领送上去。
可颈间没有一紧。
相反,她的脊背被一只手臂箍紧。
温热从脊背蔓延过来,穿透肉|体,烫热血管,跟着血液抵达心脏。常年冰封的心开始融化,冰融时带起阵阵战栗,还有极其微弱的瘙痒。
余堇忍不住把脖子抬高,渐渐地,又忍不住抬起手臂。
好想好想抓紧。
她把手搭在谢君瑜的肩胛,没有按在更为温热的□□上,而是抓住那层布料,再一点点收紧。
谢君瑜的肩胛骨还是很突出,抱上去有些硌人。落水那晚她也曾这样紧紧抱着,彼时谢君瑜的肩胛像刀刃,刺穿她的皮肤,毫不留情地捅进她肺腑。此刻她依旧硌得慌,快要振臂起飞的肩胛却不再是利刃,而是名医手中的针,一针一针扎进穴位,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