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刷牙时，不免是抬头的。

这个洗手池子上方，有一整块占了半面墙的镜子，镜子反射出来她整个人的身影，刘芩烟和镜子中的人影面对而立，眼神一样动作一样，她看着她，她也看着她。直到不知是哪个先移开眼，视线从对方身上落入一旁。

她的身后，是那扇紧闭着的淋浴间隔间的门。

门里，有一个镜子看不见的人。

门外，有她。

刘芩烟忽然一噎，一股辛辣感刺过她的喉咙，从头过到尾，她连忙俯身吐出口中的泡沫，一看，那纯白绵密的泡沫里还沾了俩丝艳红的血。她竟刷出血来了。

扣开水龙头，清水将痕迹冲掉。

她双手捧起接住一捧水仰头喂进嘴里，将嘴里的痕迹也一并冲刷干净。

随后，她便头也不抬出了洗手间。

谢晚今今日下午实在没得时间不然那时她就要回寝洗澡的，夏日里虽在教室不常出门流汗，但到底觉得不洗不干净。

她洗澡的时间还是快的，可洗完出来时整栋楼的灯也已然熄灭了。

寝室里的那个小灯还开着，谢晚今能正常视物看路，她夏天在学校没有穿睡衣的习惯身上穿的就是明日的衣物，短袖长裤。

她走到自己床铺坐下缓了一会，那淋浴间狭小逼仄又不通风，夏日热的人又燥又难受，刚洗完的澡还混了一些汗。

这会在这坐下对着空调风吹了一会才好受很多。

谢晚今就坐在床铺边上没有上床，抬头时就能看到对面床铺，对床的被子已然铺好隆起，显然人已上床。

谢晚今又没看到她的脑袋，她声音较轻的开口询问，“你睡了吗？”

对面的脑袋几乎一瞬间从被子里冒了出来，还动作幅度挺大的直接在床上转了一个大身，被子被她卷了又卷已经分不出头和角，刘芩烟也只冒出双眼睛，眨着双眼看她。

嘴巴还盖在被子下，声音被压得闷闷的，“没有。”

她还以为她有什么事找她，不然往日她绝不会这般语气又轻声的问她睡了没睡。

结果，谢晚今站起身，没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就转身离开了这里，再次进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