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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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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今天身体好些了吗?”

小宫女关切地说着,同时替周琮穿上常服。周琮轻轻“嗯”了一声,平举两臂,任她把他的手臂装进衣服,就像折了两支瘦长的梅花,再放进窄口细颈的瓷瓶。

不同之处是,梅花还需担心自己的枝会否太柔韧,会否弄伤女孩们莹润的指甲。周琮什么都不需想,尤其不必抵抗,顺从安排即可。

套住梅花就套住了季节,抓住它随风来去的自由,令其变成静态的、永远俊俏的物件。

这似乎是一个寻常的早晨,穿衣洗漱,一切井井有条。

没有奏报跟折子,闲人拥有的只有清闲。

周琮低眉,乖巧地让小宫女服侍自己。

居所只有他们二人。

“韩慎呢?”

“陛下稍等片刻,他去拿药了。”

“只有今日不在?”

“只有今日不在。”

小宫女答完才明白过来,小皇帝今日叫了韩慎的名字。

“他不在?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小皇帝仰着头,倒在椅靠上,倒着看小宫女,两只眼睛圆溜溜,跟两脚钩着树枝倒挂的猫头鹰一样。

“姐姐,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好看。”

“陛下没有。”

“是吗?朕糊涂了,记不清楚这些,还是你聪明伶俐。朕以为,本来就是事实的事,不需要由朕亲口说出来,这才一直忽略了你。”他道,“姐姐,你头低一低。”

“陛下?”

她照做了。

“再低一点,对,别动。”

周琮的手指爬上小宫女的身体,往高处攀登,来到她的脸。

身体别处可能迟钝太久了,手臂和肩膀都被隔着衣物触碰过,当那凉凉的指尖来到她的脸,身为女性的本能唤醒了她,只有那里是可爱的,只有脸面是她自己的,她必须保护那一寸肌肤的纯洁和完整。

周琮领先小宫女一步,他捧住她的脸颊,贴紧自己。

离得真近,他再往后一点,一错头就能吻上她。

“朕是不是很乖?朕什么都做不了,索性什么都不做。唯一不好的是太无聊了。”周琮缓慢地展开一个微笑,“没有人陪我,要不,我去和丞相说,你来陪我,好不好?我有一个妃子,自然有得事做。”

“陛下才十二岁。”

“那又怎么样?我只问你,你想不想?”

小宫女无声地看着他。

周琮逼她开口:“你想不想?”

“我不想。”

周琮赫然松手。

“你哭什么?”

小宫女伏倒在地:“我不想。”

“你也知道你不想?那你凭什么要朕乖乖任人摆布?你瞧瞧你那模样,朕欺负了你吗?告诉你,朕怎么对你都不算过分,你还不配在朕面前哭。朕也讨厌女人,她们都冷漠无情,说抛下你就抛下你,头也不回。”周琮乱七八糟说了一通,这才问她,“你哭完了?是不是以后都会讨厌朕?”

小宫女反复摇头。

“朕才不要听你的回答。今日朕开恩,让你看一出戏。”周琮又开始胡言乱语,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我真喜欢看戏啊,一年前有一群人来这里演出,几折戏唱了叁天,我每天都来,真希望他们永远留在这里。可第四天他们就走了,还把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少年带走了。我那时伤心了很久,为什么被带走的不是我,为什么不让我和他一起走。”

他来到宫殿外面,对着看守他的侍卫大声说道:“朕是皇帝,朕在自己都城,自己的宫殿,要召见自己的臣子,叫杨平过来。”

众侍卫面面相觑。

杨平是大将军的名字,还没人敢直呼其名。他们只见过皇帝犯傻,没见过他又疯又傻,傻子好摆弄,疯子就未必了,连大将军都拿他没办法。不过,很快地,他们之中的头领,一个身穿锦衣、背着长弓和箭囊的八品校尉向周琮告退,而后大步离去。

周琮看着他的背影渐远,眼睛放在他背后的几支白羽箭上,久久才移开。

小宫女已经把心里灰暗的角落打扫干净,就在这一瞬之间,她又变成一座慈悲为怀的观音神像,保护周琮的想法再次占了上风,无需权衡就取得压倒性的优势。她没有弄懂小皇帝为何生气,又为何故意趁韩慎不在的时候刺伤她,她只知道此刻周琮很可怜。

她跪在周琮脚边,去拉他的衣袖:“陛下,你想让韩大人看到吗?”

周琮自始至终都很冷静:“你拿他威胁我?”

“不是威胁。”小宫女决定和周琮讲道理,“不要让我们担心你,好吗?”

周琮慢慢往回走,大门到正殿是一条灰白的笔直的路,不算太长,他迈出的步子很小,走着走着,人恢复了一些知觉,晨起的晕眩感回到他的意识之海,心在跳,嘴在呼吸,血液在流动,他顿时生出许许多多的念头,古怪的、奇特的,在他脚下生发,好像这路是他人生的路。他脚底冰凉,还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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