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让人点灯,身影隐在桌案后,只能借着透过窗棂的月光隐约瞧见个轮廓。
福安还是第一次见殿下这样,心里实在担忧。
眼见子时已过,福安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声。
太子毫无反应。
福安正迟疑要不要再提醒,外头的脚步声传进耳朵。
他抬头看过去就看到了疾步进殿的燕火。
太子殿下终于开了口:你先出去。
是。
走出殿中,福安心中还是不安。
方才郑院正说的那些话,他也听见了。
郡主进宫之前,居然中过毒。
还是那种绝嗣的虎狼毒。
郡主进宫前,好歹也是相府千金。
生母刚去世,就被人下毒,可想而知相府对郡主不上心到何种程度。
先不说毒是不是相府中人给郡主下的,只忽视一个刚丧母稚子这一点,就够让人生气了。
郑院正说,经过几年调养,郡主身体应当无大碍。
可,应当?
连郑院正都不敢下定论,谁又能保证郡主身子当真无碍。
福安听着都觉愤懑,以殿下对郡主的看重,该多怒多心疼。
必然要追究了。
相府,真是不做人。
当时给郡主下药之人,估计也想不到郡主日后会成为太子妃吧。
殿内,燕火正将查到的消息告诉太子。
属下查到当年郡主进宫之前生过一次病,据说当时还是丞相的续弦温氏满城为郡主寻大夫,整整大半个月,郡主才渐渐好起来。
当时郡主生的什么病?
这个时间太久了,属下暂时没查到。
毕竟已经过了十几年。
短短几个时辰要查清楚有些难度。
那就从知情人身上开始查,还需要孤教你吗?
声音冷得让燕火头皮发麻。
殿下恕罪,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燕火从殿内出来,正好庞水过来交接。
怎么火急火燎的,出什么事了?
燕火现在没空搭理他。
殿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得抓紧将事情查清楚。
没空跟你解释,走了。
庞水瞧见福安还侯在殿外,往漆黑殿中看了眼,这么晚了,殿下没休息?
福安点头。
庞水皱眉,你怎么不劝劝殿下?
哪能不劝,也得殿下爷愿意听啊。
不休息怎么行,我进去瞧瞧殿下。
福安赶紧将人拉住,庞护卫还是别进去了,殿下爷这会儿心里憋着火呢,谁劝都没用。
怎么回事?
福安尚未说话,太子殿下已经在叫庞水。
庞护卫先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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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帝昨晚忙得晚,不想打扰皇后休息,直接在乾元宫就寝。
祝保听到皇上起身,带着人进内寝伺候皇上漱洗。
差不多了,祝保道:皇上,太子殿下在外头候着。
周明帝愣了愣:他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小半个时辰了。
周明帝更疑惑了。
祝保赶紧加快手脚,伺候着皇上穿好龙袍。
周明帝从内殿出来,见太子面色不太好,蹙眉问:昨夜没睡好?
庞水在相府寻到一些东西,儿臣拿来给父皇过目。
太子拍了下手,立刻有人抬了几个箱子进来。
打开,全是面额几千上万两的银票。
右下角盖着醒目的蒙汉王府与辽州王府的私戳。
相府库房半夜失窃。
宇文邕和熊伯安陆陆续续给的几箱东西都丢了。
穆敬业在相府大发雷霆。
到了上早朝的时辰,再是心急如火,穆敬业也不得不换上朝服先去上朝。
走到乾清宫前,拾阶而上,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突然有个太监从侧殿的方向过来。
相爷,请您移步后殿,皇上要见您。
丢了东西,穆敬业本就心头难安。
如今在上早朝的当口,皇上要见他,穆敬业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惴惴不安进了殿门,瞧见那几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箱子,穆敬业直接腿软跪了下去。
臣给皇上、太子殿下请安。
周明帝转过身,沉沉凤目垂下来,俯看躬身跪在地上的人。
朕怀疑朝中有人暗中与两王勾结,让金甲卫暗中探查各府,没想到从相府库房搜出了盖着两王私戳的银票,数目还不少,穆相有什么要跟朕解释的?
穆敬业心中虽然惊惧交加,但事关重大,他早有所准备。
也早早就想好了说辞。
关键时候,他管不了什么蒙州王和辽南王。
怎么能为自己脱罪他就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