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光裸着的精壮胸膛,皱着眉问。
“我的衣服,”男人系好最后一颗纽扣,指尖状似无意地拂过她穿着明显宽大许多的衬衫下摆,失笑道,“在你身上穿着呢。”
伊莉丝慢半拍地抬起两只空荡荡、长出一大截的袖管,又低头看了看垂到大腿中段的衬衫下摆,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套了件什么。
“是么?”她撸起碍事的袖子,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抬眸对上他含笑的眼,“那它现在是我的了。劳您今天就委屈委屈,光着吧,我亲爱的近、侍、大、人。”
——
“玛格给我的那袋种子,你放哪儿了?”伊莉丝埋头在堆积如山的行李中翻箱倒柜,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
“怕你一时记不起,已经种在窗台的花盆里了,”卡斯帕慢条斯理地系着刚套上的衬衣袖扣,朝窗台方向扬了扬下巴,“喏,那边。”
她走过去,果然看见窗台上摆着一个小巧的陶土花盆。
盆里的泥土湿润平整,显然刚被精心照料过,只是表面光秃秃的,毫无破土的生机。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忍不住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微凉的泥土,低声咕哝。
“才种下去几天?”卡斯帕拿着块湿帕子走过来,执起她沾了泥点的手指细细擦拭,“哪有那么快……”
话音未落,殿门“哐当”一声被粗暴地推开。
洛兰的身影裹挟着一阵风,骤然闯入这方宁静。
“你不会敲门是不是?”伊莉丝猛地回头,没好气地斥道。
金发男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伊莉丝面前,带着一种告状的委屈,猛地伸出一条胳膊:“我受伤了!赫克托尔打的!”他侧过脸,刻意展示着嘴角一小片并不显眼的乌青,“喏,还有这里!”
女人冷眼扫过他周身——衣衫整洁得连一丝褶皱都无,神态轻松写意,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狼狈。
若真被赫克托尔那样的人认真“打”了,还能是这副光鲜模样?骗鬼呢!
“你是三岁小孩吗?受了伤就自己找药抹去。”她冷漠地转过头,继续研究那盆毫无动静的泥土,指尖又忍不住轻轻戳了戳。
“他无缘无故就动手!”洛兰毫不气馁,甚至仗着身高优势,硬是挤开一旁沉默的卡斯帕,绕到伊莉丝正前方,试图重新吸引她的注意,“这种暴戾的男人太危险了,你以后……”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如同鹰隼般死死锁住了她颈间——那里罕见地系着一条丝巾。
一种强烈的警觉瞬间笼罩心头。
听他这倒打一耙的说辞,伊莉丝心下雪亮。
定是这家伙又去撩拨挑衅,才逼得赫克托尔那个温吞性子不得不还手。
赫克托尔会无缘无故动手?打死她都不信。
“怎么不继续说了?”她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转过身,眼神带着点看戏的凉薄。
“以后离他远点——”话音未落,洛兰那只刚才还嚷着受伤的手快如闪电,猛地扯下了那条碍眼的丝巾!
果不其然,丝巾遮掩下的白皙肌肤上,点点暧昧的红痕如同烙印般刺眼,瞬间点燃了他眼底狂暴的怒火。
“卡斯帕!”洛兰猛地回身,一把攥住银发男人的衣领,异色双瞳里燃烧着被背叛的狂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质问,“我们之前是怎么说的?!”
“是啊,”伊莉丝的声音如同淬了冰,冷冷地插了进来,目光锐利如刀,在剑拔弩张的两个男人之间扫视,“说起来,我也很好奇。你们俩之前……到底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