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卷』惊鸿(h)(1 / 2)
快水行舟。
白鹭洲,原称烟台,常年雾起云遮。后有一风流名士于此行宴,沉醉未醒,白鹭迎而见蓬莱,因故得名。自然,这不过是坊间流传的版本,作不得准。
王保保骑马出了都城,因着天时微雨,路面湿滑,倒是一路畅通。远远望去,只见江心独悬一孤舟,船头独立一人。待行得近了,方见那人头佩幕离,素色轻纱笼住周身,面目尚不可见,却依稀见得她身着天水碧茜罗裙,身若杨柳,行止婀娜。船上人得见有人靠近,便划向岸边,无奈雨势连绵,舟行水快,竟错开了码头。王保保也不下马,且随着轻舟而行,一时间舟马同游,也似能及地老天荒。
好容易船倚岸、马停蹄,船家系了舟绳,且自去了。王保保已是鬓发尽湿,衣衫浸痕:“当日的叁事为诺,慕姑娘可还记得?”少女言笑晏晏,声色犹然清灵玉透:“悬挂于心,不敢相忘。”他目光烁烁,似能穿过这雨幕缠绵:“第一件事,烦请慕姑娘除去幕离。天赋颜容,原该展露人前,不应使明珠蒙尘、美玉留瑕。”
时逢八月清秋,细雨融融,江面平平望去,水草丰美,兼有野花点点。她素手拂动,已解除了障碍,那万般颜色,再难抵她睫羽轻颤:“第一件事,我已应诺。”
世上的美人千千万,但凡眉清目秀,任一处得了天地眷顾,那便是个美人。而绝世美人则不然,或许倾尽几百上千年才造就这么一个尤物。你甚至不能说出她哪里更美些,只能吹毛求疵挑剔她的不完美之处。终其五湖四海,如有此般颜色的,也不过一个赵嫤。
纱罗尽覆之后,伊人独立。她不必莞莞含笑,也不必梨花带泪,甚至不必看他一眼。只那样踽踽而立,便见证了岁月里最奥妙的奇迹。她没有笑,而他心中已为这一笑预付了千般柔情。她没有泪,而他已觉察到那眼泪正如毒药,见血封喉。
不信风月非关情,由来一见误平生。
惊鸿一面,连城尽负。
所有罪孽仇恨,究其因果,无非是一个爱字。
王保保原不知晓爱的滋味。
所谓一见钟情,是茫茫人海、九霄寰宇之中,遇见一个人。命运还不曾编织悲欢离合,你却已奉上整颗心。在相遇的那一瞬,你犹豫,挣扎,迷离,痛苦,而在下一秒,爱火炽烈,在心头永远刺下她的名。
她的眼眸映入他的身影,正如千树发芽,万树生花。
汝阳王世子王保保,这个人她是熟悉的。汝阳王无子,下降其妹许给太原王氏子弟,后抱养了这个侄儿,以为世子。故他汉名为王保保,今岁九月来此,等候其父王悭为其取字。王保保其人,通兵法,晓文理,思辩慧黠,明谋善断,可谓是才若子仪、机似奉孝。他大约极得上天偏爱,眉就春峰,目迫深海。遗传自世家血脉的疏朗隽秀,混合蒙古血脉的深刻清狂,便赋他于暖风和月,赋他于烈火奔雷。他的眼眸亦倒映着她的面容,容有生光:“第二件事,做我的女人。”
她听罢,却是一笑,莫名的可笑。为了这一面,她等待了太久,而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总不会被小心珍藏。
她的笑容繁若春景,却有些倦怠:“世子,我不能应你。”王保保的心变得忧郁,美人倾城却如此可怖,因为深爱,他甚至不能容忍她言语里一丝一毫的疏离:“慕晗潇,阿晗,你们汉人女子将名讳告知生人,莫非不是中意于我么?”她一时无言,粉面生花:“我……我只想拜你为师,何来中意之说?更何况,我已嫁为人妻,纵然夫郎早逝,又怎可琵琶别抱!”
王保保迫她抬眼相对,一字一顿:“阿晗,第叁件事,忘记他,爱上我。”他强拥她入怀,去亲吻那一抹丹红,“你答应了我。叁件事已毕,你想学什么,我自然倾囊相授。”
云裳醉梦,雨打扁舟,一晌贪欢。
鸳鸯交颈相欢。
赵嫤原是不愿依从的。纵然阿父耳提面命,若为复国之事,自身可弃,但她初次施为,却遇见莫声谷,如此一世伤心。她哪里还愿去触碰情欲呢。只是女子的气力本敌不过男儿,何况娇柔荏弱如她,英姿勃发如王保保呢。
王保保作为位高权重的世子,自然早有了几个姬妾。于男女情事方面,算不得多么精通,也可谓是游刃有余。他的吻炽热如他的眼眸,视线所及自生暧昧,更炽热如他的手掌,自然剥离开她的衣物,开始了无穷尽的探索。
媚骨软,睫羽颤,一粒殷红朱果起起伏伏。雪肤凝,溪谷流,正如春波泛水,一发不可收。他的吻开始不满足于唇,而是顺次而下,自面颊至脖颈,而至雪乳,而至桃源洞。他原是不肯这样侍弄一个女子的,故而动作仍显得生疏。初时只是唇轻微的触碰,而后见赵嫤的妙物与别不同,寸草不生,如玉峰之中衔着一粒红珠,便有了几分喜欢。他用舌端先去戏弄一番,却不知女子关窍在此,只弄得赵嫤浪叫连连:“唔,谁……谁许你动那儿了!快……放开我……”美人动情,更是目泛秋水,娇靥晕红,引得王保保愈发心动,只道:“我偏不要放。阿晗,我绝不放开你。”赵嫤到底蒙受礼教,爱慕的男子多是幼承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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