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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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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去拜访了林太傅,可林太傅没有见他。”

我了然。

董裕虽看着是子烨这边的人,可恐怕林知贤这样的近臣都知道,子烨对他是什么态度。换做我,也会避一避嫌。

“皇后。”兰音儿颇有些兴奋,道,“我总觉得,董裕日子不长了。”

我淡淡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正说着话,子烨回来了。

因为大婚,难免要耽搁一些朝中的正事。这些日子,他回来得都有些晚。而今夜,他倒是比往日早一些。

寝殿的烛火微微摇曳,我才迎出两步,他已经径直走过来。

“用过膳了么?”他一把搂住我,问道。

自成婚之后,他愈发这样肆无忌惮,做出些亲密之举时也不避着旁人。

“用过了。”我说着,无奈地瞪他一眼。

这时,他似乎才发现一旁跪着的兰音儿。

他没有松手,道:“平身。”

兰音儿红着脸谢恩起身,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殿内没有了旁人,他再度看向我,唇边带着笑意。

“怎这般高兴?”我说,“可是有什么好事?”

“确有好事。”他说,“今日,我说服了所有朝臣,让伯俊做都水使者,总领黄河疏浚。”

我讶然。

这事,我是知道的。

那日看马毬之时,子烨曾与林知贤谈论过。不过黄河疏浚是大事,须得多方商讨,我没想到子烨竟是上了心,这么快就定下了人选。

都水(下)

“兄长从前只在秘书监用事,不曾去过工部。”我说,“朝臣们难道无异议?”

“自是有,不过我力排众议,最终还是定了下来。”子烨道,“我一向深知伯俊之才,他担当此职,比任何人都合适。”

我看着他,道:“兄长愿么?”

“我与他谈过,他愿意。”

我想了想,微微颔首。

“你担忧他不可胜任?”子烨道。

我说:“兄长自是可胜任,只是这等事,牵扯人力物力浩大,能不能办好,并非看一人之能。兄长初到洛阳,至今不曾出任官职,在朝中亦无一点根基,何以服人?”

子烨看着我,颇是不以为然。

“没有根基,便办不得事了?”他说,“先帝时,弊政之一,就是这所谓的根基。朝臣任用,先看其出身何方,背景如何,是哪边的人。所谓的任人得当,说的并非是任用之人是否能把事办成,而是此人身后门阀是谁。以至于事事难做,举步维艰。我开创新朝,初衷之一,便是要重塑气象,不可让那纷繁外力成为行使政令的桎梏。”

他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明白。

事实上,我听父亲他们议事,商量的什么事该交给谁人去办,什么事该如何做,首要考虑的也是各方利益,而并非此事能不能办成。父亲也曾感叹,那能成事的人,往往不是办事能力最出色的,而是那最会做人的。

不过纵然如此,父亲也不会认为这是弊政。

因为我们上官家,就是朝廷里的第一门阀。

“历朝历代,开国之君无不像你这般想。”我说,“他们希望开创一个风清气正、朗朗乾坤的万世基业。可治天下和被治的,都是人。有人在,就会为己谋利,永远有权衡和争斗。就算打碎筋骨重塑朝廷,不出十年,便会生出大大小小的新派系来;不出数十年,结为势力;不出百年,结为门阀豪强。到了那时,你再想想今日说的话,可会觉得讽刺?”

子烨却弯了弯唇角,道:“你觉得,我能管到数十年,甚至百年之后的事?”

我一愣。

“何意?”我问。

“我祖父文皇帝,父亲穆皇帝,还有兄长,最长寿的也不过活到六十上下。往前追溯,所有先皇帝,能活到七十的也就一位,大多五十上下便会驾崩。”他说,“我就算坐稳了江山,能好好管着的也就那二三十年。至于后事如何,什么讽不讽刺,那都是后人之事,与我何干?”

我:“……”

有时候我觉得他是一点天子的自觉也没有。

九五至尊,谁不盼着自己真的跟臣民们行礼说的那样,真的活出个万岁,少一岁都不肯。他倒好,竟说什么自己命不会多长。

“胡说什么?”我瞪起眼睛。

“不是胡说。”子烨道,“阿黛,万世基业都是虚的,天长地久也是虚的。人能做的,不过是在这有生之年问心无愧罢了,于你于我,皆是如此。”

或许是那神色认真得严肃,我张张口,一时无言。

这话,像是在说朝廷,又像是在说别的。

他的目光深深,似乎能将我看穿。

“阿黛,”他说,“你怕我故意扶植伯俊,将他作为制衡别人的手段,待他壮大之后,却又会毫不留情地抛开他。就像先帝对你父亲那样,是么?”

我默然。

虽说父亲和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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