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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雀(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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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生。

屠龙宫的宫主,无情道长道无情膝下长子,修为高强,年轻有为,在新一代的后辈之中鲜有敌手,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已经当了七年的屠龙宫主了。

南海的太平富庶,是道无情拼尽修为打下了基础,却是在他的手里被发扬光大的。

“宫主!”

齐声的赞颂如山呼海啸一般,这是能最淡泊之人也为之动容的名望与权势,却全都归属于眼前这个从高阶之上一步一步走下来的年轻人。

身材修长,周身一尘不染,俊美的面容透着一种病态的阴鸷和威严,一头银发如银瀑般倾泻而下。

他一出现,原本如同乌合之众的各家修者就像有了主心骨似的,立刻就与方才大不相同了。心中安定,幸灾乐祸地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

方才这冰火交融的一击,众人也没能看出到底孰优孰劣,但现在看见场上的这副情态,谁会胜谁会败,却又一目了然。

道长生不过是站在那里,便气势逼人,而这一方,原本嚣张跋扈的魔女,已经手脚发颤。

这些修者中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洋洋得意,有的估计已经准备好了,就等道长生一举把妖女收服,便要涌上来说奉承话了。

道长生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他那双冰冷的眼睛里映出来的只有炽绮罗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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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七年来,每年道长生都会去看她那么一两次,算是例行公事。他每次都是一样的表情,那就是冷漠到没有表情。

那样反倒还好,她真正惧怕的反而是他包含着各种情绪的眼神,就如现在这样。

那目光阴沉冷漠,有让人恐惧的威压,混杂着憎恶、厌恨、阴森和怒火。

旁人看不懂其中的情绪,就觉得那双眸子里没有情绪,波澜不惊。但绮罗看得懂,她能看清那里面的一切,是冰面之下的暗流翻涌。

她对他的眼神印象最深刻的两次,都是在七年前。

第一次,是她刚被关进黄泉海里不久,一个人住在锁妖塔的石室里。她站在那厚重的大铁门前,听着道无情平静地说着她爹死了的消息。

在北疆,无间城,魔族发生了兵变,她爹的部下反叛。于是,业火红莲的巨阵爆发,方圆五百里的城池全部付之一炬,一干二净。

她爹自然也死了,与十几万生灵一道,同归于尽,尸骨无存,连一丝残魂都没留下。

她当时怔愣着听完了到无情的话,也没哭也没闹,就好像是没有听懂一样。道无情说完就转身离开了,长生则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那时候,道无情和她爹已经决裂了,长生也早就不再跟她说话了。可他转身离开的时候,状似无意地从那铁门上的小窗户里瞥了她一眼,秀眉微微蹙起,绮罗是瞧见了的。

虽是一言未发,但冷淡地神情之下,其实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凝重,是和忧伤有些像的东西。

不知道是担心,不忍,还是只是些微的同情。

无论是什么,起码还是有的。

而第二次,则是在那之后不久。

北疆因为她爹的关系,一夜之间风雨飘摇,山雨欲来。业火红莲的爆发直接成了战事的导火索,之后不久,魔族就大军压境,将战线直接逼到了碧水江。

碧水江东流入海,屠龙宫就在入海口之处。为了遏制魔族更进一步,道无情浮空做法,以一己之力,教六月长天飞雪,南海千里冰封,延绵千里的的碧水江一夜之间成了神州大地上的一道冰凌。

万千魔族冰封于海水之下,魔族大军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旦夕间被摧毁。

使用任何异于常人的力量,都必须要付出异于常人的代价。道无情此举,可以说的上是有违天道,所以在当场便肉身尽毁,坐化了。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道无情是因为她爹的缘故才死的。

那一次,长生来黄泉海里看她的时候,已经是新任的屠龙宫主了。他就漠然地站在门外,透过铁门上的那个小小的窗口,一字一顿地对她道:“你就死在这里吧。”

那一次他看她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阴冷和黑暗,比现在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自此就害怕起了他的眼神,甚至是他的眼睛。哪怕他的眼神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她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看到了,对上了,就会止不住地发抖,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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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生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向着他们走来,缓慢从容,却不知为何给人一种步步紧逼的压迫感。

他就这么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竟然冷笑了出来:“终于,还是想逃了么?”

“没、我没有!”绮罗几乎没做停顿地答道。

“所以,是我让你跑出来的咯?”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冷淡地戏谑和嘲讽。

“我……”绮罗张开了口,却说不出话。

在旁人看来,长生虽然很少会笑,但若笑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有绮罗知道,他只在气到了极致的时候才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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