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2 / 2)
,静静地等待。
与他眼神对上,荀宴才动了动嘴唇,“陛下保重龙体。”
这样的漠然,甚至不如他们初见时的敌视来得好,至少那时候阿宴对他还有感情,会因他的举动而有变化。
悲凉涌来,皇帝闭了闭眼,道:“朕身体不适,先回去歇息,就不陪你们用膳了,让宫人伺候着。”
如果说阿宴此来是故意而为,皇帝只能道,他做得极好。
杀人诛心,莫过如此。
虽然皇帝早已做好了准备,但真正直面时,他发现自己的承受能力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好,只能先避开一旁,待他能保持冷静了,再来见这二人。
不然,他只怕自己又要做出什么后悔事。
他离开了,荀宴其实也没什么心思好好用饭,随意动了几筷,就坐在一旁等静楠,眼眸微耷着,不知在想什么。
静楠也没用多少,就让宫人来收拾了,荀宴回神地抬首,一转轮椅,“去看啾啾吧。”
“好。”
宫人引路,慢慢行去,其实没有什么陌生风景。
如果说区别,那就是比以前要安静许多。
先太子、如今的安王移居宫外,其母德妃从此便自缚于朝欢宫,甚少出门。
谋反失败的秦王没有丢失性命,皇帝将他贬为庶人,随同其母一起出京。
听说如今一家人都定居在边境小镇,也称得上安稳。
经过这些事,皇帝又时常病重,后宫哪还有嫔妃敢出头争宠,个个如坐佛堂,一心在自己的小宫殿中经营度日。
皇宫的种种消息,在荀宴脑中一闪而过。他在这里待的日子不久,经历过的事情,却着实多了些。
可惜世间种种,皆多羁绊,他终究无法抛下一切只随自己的心意,悠然生活。
转过弯,就到了一间独栋小院,不属于任何宫殿楼阁,似是单独在这宫廷一隅建了座院子。
院子里被伺候的,只有一个鸭主子。
树影婆娑,笼在了地面、栅栏之上,四周高树围绕,将这座小院单独拦作了一片小天地。
静楠踏进院时,耳畔传来一阵高亢的叫声,內侍苦苦劝谏,“大爷,鸭大爷,求您了,消停些罢别再飞了。”
说着又嘟哝,“一天飞十回,也不知这外面有什么好,当心被逮住扒了皮。”
她抬首望去,便看见屋顶之上一只鸭子展翅欲飞,随着恳求声愈多,它的翅膀也张得愈大,最后顺着高度咻得飞起,竟像鸟儿一样直直飞了好一段距离。
伺候它的人熟练地跟跑,过了会儿许是落地了,便把它给拣了回来。
鸭子很不满,气愤地“嘎嘎”叫唤,左右啄人,內侍只是苦笑躲避,不敢反抗。
瞧着,确实是一副大爷模样。
“怎么不过去?”荀宴问。
这就是啾啾不错,荀宴看到了它鸭掌上那熟悉的伤疤,还有那令人头疼的性格,闹腾得很。
一身羽毛光滑雪亮,鸭腹鼓囊囊的,被养得膘肥体壮。
“这不是啾啾呀。”静楠看了会儿,如是道,“啾啾很乖的,不会啄人。”
荀宴:……不,只是不会啄你而已。
他从没忘记过这只鸭子和他们单独相处时的嚣张模样。
兴许是感觉到了可能要被主人抛弃,犹在人手中挣扎的鸭子忽然扭头看了过来,鸭脖差点扭断,直朝这边大叫。
內侍稀奇,稍没注意就被它挣脱开来,看着它朝门口激动奔去。
奔到静楠身前,它猛地停住,有点茫然地打量高了不少的小主人。
静楠也很坏,默默和它对视却不出声,任啾啾围着自己转了一圈又一圈。
“啾?”它试探出声。
闻声的內侍大为震惊,伺候了这鸭大爷几年,从没听它发出过这样可爱的声音。
听说鸭大爷有个很可爱的名字叫“啾啾”,他们从来不信,如今一看,竟是主人寻来了?
啾啾又发出几声叫唤,在开始在静楠裙边试探性地轻蹭,那小心翼翼极为人性化的动作,直叫人感叹鸭子成精了。
静楠忍不住眨眼,俯身抱起它,顺着它水光滑亮的羽毛摸摸,“啾啾,我来接你啦。”
这样熟悉的声音和气息,令啾啾差点流出眼泪。
它的主人还在,来接它了。
圣旨
荀宴此行没有在宫中待太久, 他甚至未去给他新建的东宫一览,直接带着静楠往荀府去。
宫人侍卫们不置一词,殷勤地给他搬轮椅、置马车, 临了还问殿下是否需要人赶马车。
荀宴留下一人, 剩下的都遣散了。离宫的时候,许多人候在两边恭恭敬敬地目送他远去, 是前所未有的待遇。
他收回目光, 对这个局面早有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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