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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39(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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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疤不见我吗?”

张越:“……”

拆线是疼的,程栀就守在他身边。医生操作专业,程栀自己也实操过好多回,这回却没有多看医生动作的步骤,而是一直观察张越的表情。

他闭着眼,手放身边,握成拳。镊子碰到伤口,手背青筋跟着一跳。

程栀伸出手握上他,十指交扣,被他捏得很紧。

车祸留下的疤痕,有两处较深。一道在左下颌,平时不抬头也不容易发现,另一道却从右额延伸至眉骨,张越剃了发,现在也才长出短短的发茬。没有刘海遮挡,更加明显。

这回张越没向程栀要镜子,下了床,左腿不能正常行走,需要撑着拐杖。另一边被程栀搀扶走到厕所,却把她留在外面。

镜子明亮,照映出他最在意的脸。疤痕破坏了它,加上闷在病房多日气色不好,又有些心理作用,张越在厕所待了很久。

程栀听见里面传来的水流声,敲了敲门,“张越,你现在不能碰水。”

水声停,门开,脸部干燥没有水渍,除了眼眶泛红。

程栀意识到他刚才打开水龙头是为了遮掩失控的声音。

她上前一步,搂抱他的腰,腰腹比之前又清减不少。

“你还是很好看。”

张越却没答应她,手也垂在两侧。

亲近的人都看出来,一场车祸让张越的性格变得有些消沉。他不知道庄信的状况,信了他们骗他转院的说辞。直到,他被医生叮嘱多在走廊走动,然后从阳光房的花园往下望见脚步匆匆走进住院部大楼的庄母。

当下便起了疑心,午饭后又问程栀庄信的情况。

程栀撒谎也是镇定的,直视他的眼睛说:“比你严重一点,所以还在特别看护阶段。”

如海水清澈的眼睛也会骗人。

张越不相信她,反问:“庄信不在这个医院,那他妈来这里干什么?”

程栀眼睛里的闪烁被他捕捉到。

瞒不下去,她带他去楼上看了同样苏醒后情绪躁郁的庄信。

“你跟我说这叫‘严重一点’?!”

止步于庄信的病房外,张越踉跄失神回到楼下,脑海里抹不去刚才所见的画面,转头质问程栀。

他的声音是颤抖的,手也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劝说自己消除这一愧疚——明明在一辆事故车上,他已经能走动,庄信却再也站不起来。

程栀没说话,任他发泄情绪。

可张越心里冲撞的情绪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发泄的。

人一旦陷入无措的境地,就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些能像吸氧机一样帮助自己呼吸的借口。无法报复地伤害自己,便会伤害到身边的人。这些天压抑的情绪如登临界点,然后倾泻爆发。他问程栀:“你为什么要骗我,庄信都他妈残废了!你跟我说这叫没事?”

程栀还是沉默,她的沉默更加刺激了他。

程栀真的有感情吗?

是,她成绩优秀,吃饭时也能泰然自若地聊起解剖。连活生生的人在她的眼里也不过是活体标本。她爱谁呢?她爱她自己。

张越像是抓到了她冷心的证据,证实了自己一直惶惶恐惧的担忧——程栀,她是喜欢你,但是爱呢?她随时可以抽身去喜欢下一个,你永远不是她的无可替代。

一切蛛丝马迹都能做证明,连车祸醒来那日程栀身上的奶糖味也成了他心里的芥蒂——他都这样了,她还有心情吃糖。

张越濒临自我胡想的崩溃境地,而程栀始终安静,只有在他的伤腿因久站而发抖时才动了动身体去搀扶他。

“你不能一直站着。”

张越后退一步,却因为这个动作拐杖没撑好,身体摔在地上。

“张越!”

程栀的脸色终于起了波澜,半跪下去扶他。

张越说:“这算什么呢?好歹我还能站,庄信呢?他的腿呢?你们学医的不是很厉害吗?他的腿呢?为什么你们不能救他的腿?”

说到这里已是哽咽,眼里有泪光。

程栀深吸一口气,“医学不是无所不能的。人也不是。”

……

是张向群和陈映之赶来,把张越扶回了床上。怕摔到了伤口,还叫医生来检查了一遍。

陈映之让程栀先回酒店,暂时不要和张越见面。

程栀胸口堵了一根刺,又疼又酸。她的课程里有医患沟通,书里却没有告诉他们当病患不只是病患更是家属时他们又该怎么做。

亲密关系并没有让他们彼此理解,反而让一些伤害更加肆无忌惮。

她以为自己了解张越,现在开始怀疑这个认知。

要怎么做,你才会开心?张越。

程栀决定听从陈映之的建议,但是是回北京。

临走前,想和张越说一声。

张越又悄悄拄着拐杖去看了庄信,回来后连晚饭也不吃,蜷缩在病床上看窗外的残血。

程栀开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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