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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13(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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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二十分钟后,她取了资料出来,听见一声既熟悉又在分别的日子里逐渐变得陌生的低沉男声。

她错愕地抬起头。

几个月不见,不知道张越是不是还坚持着每天喝牛奶,个子好像又长高了——也有可能是瘦了的缘故。

他们俩之间隔着一丛灌木的距离,雪花簌簌,飘落在他黑色的羽绒服上,肩头积攒了不少雪迹。

程栀记得,张越是喜欢穿白的。

当然,厦门的气候用不上羽绒服,她没见过这身也是正常。

他身上什么都没有带,双手插在衣兜里,身形干净利落。

他除了最初的那一声“程栀”,就没有再说别的话。

程栀很快猜出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来给她过生日的。

她总是能将他的心思摸透。

程栀绕过灌木丛,走近他。虽然心里清楚,但还是低声问道:“怎么来了?”

张越抿唇沉默许久,好歹没有像上一次在电话里那样发脾气。

他看着程栀的眼睛。

她变了好多。成熟、稳重,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透着一股如这座城市的霜雪般的沉静。

短短几个月,就能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多么?

张越没有意识到自己从落地北京就开始涌起的一种对陌生城市的恐慌。他是这座城市的客人,客人,即不属于这座城市。

没有归属感,没有亲切感。

手足无措,惴惴不安。

直到见到程栀。

她是他在这座城市唯一认识的人,可她也变得陌生了。

张越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程栀忽然低头,微微笑了一下。

然后抬眼,眼里仍余笑意。

“来陪我过生日的吗?”

数秒后,从男生喉咙里发出的一声“嗯”。

上次在电话里的不愉快立刻消弭,这就是和好了。

毕竟他们的关系也曾经历过一段没有血缘的亲缘。亲人吗——只要一方低下头,就能缓解那些看似声势浩大的隔夜仇。

程栀把他一起带着,舍友们不明白程栀怎么拿个资料还能带回一个人来。惊讶之后,却又礼貌地没有多问。

程栀跟她们解释说,张越是自己老家过来的朋友,大家彼此打了个招呼,坐地铁奔向牛蛙店。一天的课早就饿了,填饱肚子才是最要紧。

牛蛙锅用的是老北京的传统铜炉,选辣度的时候,大家不知道张越口味,舍长问程栀,程栀刚要说他不太能吃辣,结果张越自己开了口:“可以。”

程栀望他一眼。

“辣度我都可以,你们随意。”

于是大家高高兴兴点了中辣。

这家店的老板是四川人,口味偏重。菜都上齐后,叁个女孩子并不会因为有男生在就客气矜持,直接埋头猛吃,垫了肚子大家才有兴致聊天。

“你看这只腿,真结实嘿。”舍长夹起一只牛蛙腿,乐了。

“那可不,虽然人家娇小,但腿上都是肌肉。我今天解剖的时候差点没把那只牛蛙抓住。”老二附和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都是高材生,对解剖接受得很快,平时吃点什么动物内脏也会回顾一下课上的专业知识。大家都习惯了,今晚忘了还有张越这个外行在。

他意识到这些女生在说什么,看看自己碗里的腿肉,想起一些血腥画面,筷子一停。

边上程栀给他递来一杯温开水。

这个动作被舍友们看见,会心一笑。

老幺问张越:“你是从珑城来的吗?”

张越摇头,“厦门。”

程栀替他补充道:“他是厦门人。”

“噢——”

外地朋友不知道这两个地方距离多远。

舍长说:“你们知道吗?认识程栀以前,我以为福建人不能吃辣,结果好家伙,她吃辣和我们四川有的一拼。”她看向张越,“今天再见到你,原来是我从前认知狭窄了。”

张越笑笑。

中辣的辣度对他来说仍然有些难度,鼻尖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他拿纸巾拭去。

程栀默不作声看着他的动作。从什么时候发现他在学习吃辣的?一年多前在大学城附近一起吃烧烤的时候?

他今天话很少,连点蜡烛的时候都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程栀许愿。舍友们以为他性格如此,只有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心里清楚,他们已经无法像从前那样相处。

饭后,张越的去处成了难题。

程栀问他行李呢,他说没有。她沉默了两秒,问他是不是临时决定过来的。他点头。

没有行李,没有定酒店。只有上机前买的一件羽绒服,和一张长方形的机票。

他的手仍攒在口袋里,不再像从前那样摸她的头或揽她的肩。

变得克制又生疏。

程栀说:“在北京玩两天吧,反正明天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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