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节(1 / 3)
赵晖自凤翔入朝之后,封官加爵,位至国公,其后一直待在东京,虽然在禁军中挂着高级军职,平日里并不典军理事,多在公府休养,身体倒有所恢复。
奉诏觐见,得天子秘授机宜,出宫之后,便收拾行囊,离京北上,目的地晋州。他奉命北上,是为调解争端。嗯,王晏居然把王景崇给扣下了,出人意料……
……
晋州,临汾馆驿,周遭岗哨林立,守备严密,都是晋州牙兵。
馆驿内,纵横州郡,肆意一时的武德使王景崇,正困于其间。随行属吏及护卫数十人,皆被控制,临汾城外,他所依仗的武德营,也被晋兵所监控。
已至秋末,凉风瑟瑟,王景崇此时的心情,就如驿外凄冷的风一般,凉飕飕的。他怎么也没想到,王晏竟然如此“硬气”,这些年他在武德司也算是顺风顺水,李少游卸任之后,更是春风得意。
前番在相州,即便刘铢威名在外,还不是轻易地被他炮制,或许就是开了个好头,太过轻松了,在晋州这边一吃瘪,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了。
更重要的,与王晏之间的冲突,闹到这个地步,王景崇难免心慌,不为驿外的晋州兵,而是担忧如何向东京的皇帝交待……
王景崇是深明圣意的,知道皇帝想要收拾藩镇,尤其是那些贪婪无度、危害地方之人,比如刘铢,比如常思。武德司的秘档中,所搜集的此类情报、罪证,足有一大箱子,且基本都是王景崇经办的。
此番离京,大干一场,不忘牟取利益,一路所来,王景崇所获颇丰。却在晋州,碰到个硬茬。到此境地,王景崇突然意识到,纵然方镇日渐式微,但仍旧是方镇,手里有兵,不管多寡,都不能操之过急。
“这个王晏,简直胆大包天!”王景崇怒形于色,徘徊于堂间,满满的浮躁,向下属们发泄着情绪。
“我们被拘于此处,已然半月,外边如何情形,也不知道。使君,要不我们护送你冲杀出去,逃出临汾,向朝廷通报求援!”属下向王景崇建议道。
“愚蠢!”听此建议,王景崇顿时斥骂一句,道:“馆驿外,被晋兵围得水泄不通,你怎么冲出去?现在只是冲突,要是真刀兵相向,见血死人,引起大乱,回到东京,如何向天子交代?”
到危机时刻,王景崇少了浮躁与轻慢,人聪明冷静了许多,就如当年苦心钻营,谋求上进时那般。
“可是如今王晏兵围馆驿,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我等总要做些什么,以挽回局势,弥补过失!”僚属向王景崇建议道。
王景崇冷静地摇头,语气肯定道:“造反,倒还不至于,那是取死之道,王晏再是骄狂,也不敢冒族灭的风险,去反叛朝廷。他所针对的,想来只是我王某人了!”
此时的王景崇,头脑算是清醒了,也赞同下属的说法,得做些什么,然而,认真思量良久,却发现,被困在城中,什么也做不了。
“去告诉你们王使君,就说我要见他!”忍不住闯出堂去,冲看守的军校说道。
可惜,只迎来一句冷淡的答复:“节帅有令,城中有乱贼出没,正在戒严,节帅正亲自搜捕,无暇接见。为策安全,还请待在馆驿!”
王景崇被噎得有些难受,发了一通脾气,无可奈何。
当然,临汾城中,戒严的也就馆驿这三分地了……
节度府衙内,建雄军节度使王晏,神情寡淡,正于堂间,招待前来的赵晖。面对天使,又是当年的袍泽,王晏很重视,亲自设宴。
“王兄,你此番太冲动,行为太偏激,做得也太过了!”看了看衣着华丽、身形发福的王晏,赵晖饮了口酒暖身,叹道。
王晏出身威贱,少时为盗,性格之中,透着一股刚戾。闻言,叹了口气,也痛饮一杯,说道:“我也是逼得没法,王景崇欺人太甚,竟敢在我晋州耀武扬威,还带人闯帅府,想要拘我问罪,我岂能束手就擒?
我可不是刘铢,也不想落得他的下场,受那王景崇之辱!”
“可他毕竟是朝廷使者,奉命办差。你以刀兵相抗,此犯忌之举!”赵晖摇头道:“难道,你真想以晋州,对抗朝廷吗?”
“我岂有对抗朝廷,悖逆天子之心?只是不甘为鹰犬所制,自保而已!”王晏说。
赵晖顿时道:“你有事,自可表奏朝廷,请天子做主。而今采取如此激烈的手段,有考虑过后果吗?当今天下,已非昔日了,以天子之刚强,岂能容忍此等事?”
王晏闻言,表情凝重地说:“朝廷想要削藩,效赵兄之事,我又岂会不从,何必耍这等手段,还派王景崇这等酷吏?唉,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说着,王晏看着赵晖:“兄此来,必奉天子使命。说说吧,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见状,赵晖也不赘言,直接道:“陛下让我告诉你,晋州之时,乃王景崇擅作主张,自行其事,非他本意。此间冲突,与你无关。只要你放他回京,向朝廷上表请罪,前事一概过往不究。”
“还要我上表?”王晏眉头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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