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节(2 / 4)
更属于出师未捷。
耗费了一整日的时间,南征诸军整顿,清理尸体,大营复置。而此乱的损失,经过统计,也逐渐浮出水面。
找到尸体一万三千多具,轻重伤者同样逾万,逃亡失踪者不计,算上乱事平定后陆续归来的部卒,南征大军已只剩下七万出头。
而作为契丹主力的皮室军及上京精锐,损失也是惨重,伤及根骨元气。若不是契丹军队扎营比较分散,没有过于集中,再加耶律屋质等人采取果断措施,否则,损失还要更大。
未入关,已折兵三成,还亡了皇帝、皇后,此番南征,果然不详。
御帐之内,已然简单地搭建了一座奠堂,立起了耶律阮的灵位,敛尸入棺。
剩下的契丹贵族、将军、大臣齐聚一堂,呜咽之声,弥漫于帐中,虽然听起来,多少有些敷衍。
有别于其他人,耶律屋质的悲切,却是发乎于内心。对于那些个作乱弑君的逆贼,耶律屋质此刻的心情,几乎可以用“食肉寝皮”来形容。
在耶律屋质看来,耶律阮虽不如太祖太宗,但作为契丹皇帝,还是合格的。当初,那是经过述律太后及诸宗室、贵族认可,是合乎法统的。
虽然在治政方面,有些过于理想化,动作激进,但那是有为之主的表现。内部有矛盾,也是可以调节,相互妥协的。
但是,耶律察割这些人,为一己权欲私利,悍然兵变,不顾国家大局,累将士死伤如此之重,这么多精壮儿郎,要多久才能重新培养出来,却白白浪费在此。
耶律察割等人,当真国贼!
愤恨之余,对于耶律阮,耶律屋质又有种怒其不争的感觉。对于察割之异心,他早有察觉,已屡次提醒,就是不加防备,反委以权,置于腹心,他奈其何。
同时,自己的内心,也分外自责。还是疏忽了,早知察割有异,为何不加强防备,致有此叛……
不提耶律屋质心中之五味杂陈,御帐中贵族将臣们的戚戚之态,并没有持续太久。
“现在,皇帝陛下被叛军杀害,损兵颇多,军心动荡,国内也必将不稳,我等该如何料理?”一名大臣,开口说话了。
“南征的事,可以放弃了,这种情况,再去打汉人,和送死无异。在我看来,大辽不能没有皇帝,先选出一人继承皇位,将国家稳固主,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另外一名贵族起身,接话说道:“此次叛乱的消息瞒不了多久,已然朝周边扩散,如果时间拖得太长,国内必定生乱!”
两个人的话,引起了共鸣,但同样的,不少人目光中都带有了一丝热切。
火神淀之乱,死了那么多大臣、将领,空出了不少职位。若是能拥立一个皇帝,那么权力、地位、财富,可就都有了。即便在契丹人这边,也没有比谋国,利益更大的买卖了。
听着周边的议论,耶律屋质回过神,恢复了冷静与镇定。对于帐中那些贵族的小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但对于彼辈的意见,却也是认同的。
抬起头,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寿安王耶律璟,却见这孩子,跪在那边,竟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置帐中杂声若罔闻。
对此,耶律屋质心中诧异,眼珠子一转,稍一思索,不由暗叹,不愧是太宗之子,这等大变,这般情势,如此泰然镇定。
很多人,都看向耶律屋质,从平乱的表现来看,已然压服了不少人。
深吸了一口气,在众人目光下,耶律屋质起身,到耶律璟跟前,跪下道:“寿安王,先帝率师南征,然逢此大变,是国之不幸。今大军在外,兵临边境,人心丧乱,为国家计,需立新主,以稳大局。眼下大军之中,论身份、地位、才能,唯有寿安王可担重任!”
“诸位觉得如何?”耶律屋质回头一问,众人皆称可。
而此时,耶律璟似迷糊中醒来一般,坠了下头,应了声:“嗯。”
见状,耶律屋质等人,立刻齐声拜道,参拜新帝,口呼万岁。
耶律璟见这场面,眼神仍有些迷离,愣了愣,嘴角扬起了少许笑意,一闪而逝。
有了皇帝,契丹大军就重新有了主心骨,在耶律屋质等人的扶助下,新皇帝耶律璟接受大军朝拜。而后帐议,以图后计。
南征果断被放弃了,政权顺利交接,才是首要之事。先帝崩于叛乱,新主即位,当以稳定国内局势,安抚人心为先。
在耶律屋质的建议下,辽帝耶律璟广派使者,通报皇帝驾崩,新帝继位的消息。
又整编大军,分派将军,遣心腹将校,率军回上京、中京及国内诸要隘,通报消息的同时,也控制弹压局面。
同时传诏檀州的耶律安抟,着其收缩兵力,转攻为守。其后在火神淀祭奠过耶律阮及其两个皇后之后,耶律璟奉其棺椁东向,径往檀州。
在东线,还有那数万契丹精锐,需让彼辈知新皇之威严,收服之,重作布置,才好率大军回上京。否则对耶律璟来讲,若不能取得耶律安抟的效忠,或将之控制在手,南部诸军,恐成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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