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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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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心中所选,便是正道,便为正事!”

刘承祐淡淡地笑了,很快掩去心思,一翻身,男上女下,他决定再走一条狭道。

许州事了(1)

对刘信的判罚处置,归根结底,也就是一个杀与不杀的问题,而杀与不杀,也只是在刘承祐的一念之间。而此点,也是刘承祐心中纠结之处,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

当夜,行在中,便传出了天子欲将皇叔正法的消息。翌日一大早,慕容彦超便急急忙忙地赶到御前求见。

“官家当真不欲顾及叔侄之情?”见面礼节寡淡,慕容彦超张嘴便带着质问的语气。

正在看书,看着这意态焦躁黑脸大汉,刘承祐倒是表现得心如止水的样子,反问:“皇叔何出此言?”

“听闻官家欲杀刘信!”慕容彦超声音扬高了些。

刘承祐脸上平和不减,翻开一册页,不慌不忙地说道:“皇叔哪里听来的,乱传的流言罢了!”

“官家不必搪塞于我!”慕容彦超不吃这一套,反而逼问道:“公堂过了,罪也认了,官家请直言,打算如何判罚刘信?”

“那皇叔觉得,朕该如何处置?”刘承祐身体顿了一下,声音冷了些,问道。

闻问,慕容彦超也干脆,打蛇上棍一般,道明想法:“以我之见,贬职、降爵、罚过,让他改过自新,也就罢了!”

“呵!皇叔倒是判得简单!如此重罪,就这么囫囵揭过?”刘承祐略表哂意。

听其言,慕容彦超黑脸上表情凝重得发紫,沉声发问:“那依官家的意思,要如何,难道真要在自家人身上动刀子?”

刘承祐的语气已经十分冷淡了:“皇叔也随堂陪审了,难道不知,刘信所犯罪孽,有多严重,有多恶劣?恶行昭彰,天理难容!”

慕容彦超却像是被逼急了一般,高声道:“官家难道真欲为天下人痛骂?”

“慕容皇叔!你放肆了!”刘承祐已经直接斥问了:“你,能代表天下人吗?”

慕容彦超语气强硬:“我虽不能代表天下人,却能代表刘家人!”

闻答,刘承祐立刻怼了回去,声音高昂,言辞坚决:“朕,却要代表天下人!”

这,大概是刘承祐头一次以如此严厉的态度对待这个皇叔了,迎着皇帝淡漠的眼神,慕容彦超激动的情绪就如同被一桶凉水给浇冷了一般,张了张嘴。

“退下吧,对刘信之罪,朕自有区处!”刘承祐瞥着他,淡淡地说。

见刘承祐一脸赶人状,慕容彦超深吸了口气,冷哼一声,转身欲去。

刚走两步,又闻刘承祐冷恻恻的叮嘱,或者说是警告:“皇叔,刘信如今是罪臣要犯,就不要再往州狱跑了!”

没有答话,慕容彦超拂袖而去。

待其离去,刘承祐微闭目,深呼吸,缓了缓心情,平淡地说道:“这种被逼迫顶撞的感觉,朕实在是不喜欢呐!”

王溥侍候在侧,伴读,方才叔侄俩的对话,尽收入耳,并没有表示任何看法。此时听其言,更当没听见,这话实在不好接。

不过,刘承祐却直接将注意力放到王溥身上,作怅然状:“齐物,朕现在是,左右为难,一面是法理,一面是情理,万难兼顾。你可有建议,解朕于困顿之中!”

面对天子垂询,王溥表情并不轻松,认真地思量了一会儿,语带迟疑地答道:“陛下,凡事皆有利弊,如何权衡,在乎陛下一念之间。”

王溥这话说得有些玄乎,显然是看清了某些事的,然而,说了跟没说差不多。

刘承祐无心打哑谜,沉吟了几个呼吸的工夫,突然抬头露骨地问他:“朕如以国法严办刘信,将之明正典刑,卿看如何?”

王溥面露难色,他虽然年轻气盛,脑子却也清楚,郭威都不敢判的事,他哪敢多嘴。

“直抒胸意即可,朕不以言问罪!”见状,刘承祐伸手示意道:“但是,朕要听实话!”

迟疑几许,王溥神态谨慎地开口:“倘如陛下之言处置,那杀叔的恶名,必定将由陛下背负!”

“即便以他所犯罪行之深重?”刘承祐问。

注意到刘承祐面上并无愠色,王溥点头:“此事载于史册,后世之人,或许会赞扬陛下大义为民,然当世之人……”

“难道当世之人,还会同情于他?”

“许州士民,受其苦痛,铭心刻骨,自是大快人心!”王溥也将话说白了,娓娓道来:“然许州之外,难保其心啊!”

停顿一下,王溥继续道:“刘信,不只是陛下皇叔,还是许州节度,中原方镇,如以此罪杀之,那么天下节度,定生疑忌!且,太原那边……”

王溥提到这儿,刘承祐神情直接凝重了,眼神左右闪动,言语里终于有了些激动的情绪:“朕就是见三代以来,藩镇势大,诸节度多跋扈而乱法,桀骜而轻君,方欲以许州之事,震慑诸镇!”

这大概是自刘信案以来,刘承祐说的最真心的一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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