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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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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枫曾经热衷于在好友面前宣告自己对边月的讨厌,好像每一次带她出去玩都是被逼无奈。

“我……”

“不过也无所谓,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边月已经盖着毯子躺下,想要结束对话。

但喻枫似乎不这么想,他问:“那一开始为什么来找我?”

“你爸给钱了。”

月亮被飘来的云遮住,房间内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吞噬,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酝酿,似是怒火,似是悲哀,又像不甘……于寂静之中传来一声炸响,又悄无声息化作轻烟消泯于黑暗。

攥紧的手松开,又攥紧,又松开,因发烧而泛起的潮红尽数消退,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没有那么难接受,早有预料,况且也不是第一次了。

十四岁的喻枫会因为边月收钱带人来参加他的生日会生气,二十五岁的喻枫却已经不会那么冲动了。他低垂着脑袋,双手搭在膝盖上,似乎在思考,又像在生闷气。

边月觉得他不愿再与自己交谈下去,翻了个身,意识即将陷入模糊,忽然听见喻枫道:“我给你更多的钱。”

“带我去。”

边月的眼睛忽然睁开,静默一阵,瞳孔微不可察地颤动。白色的墙壁泛着老旧的黄,细小的黑色斑点几乎遍布满墙,边月看见一条裂缝,弯曲蔓延不见尽头。

谁会和钱过不去呢?边月打小就知道钱有多珍贵。

她坐起来,眼里复杂的情绪尽数消失,语气里掩不住的雀跃,一副见钱眼开地样子:“具体给多少?”

喻枫很平静地说了个边月难以拒绝的数字,边月假装思考了一阵,欣然同意,说了句晚安又立马裹起毯子躺了了下去。

山里不比城市,夜里没汽车发飞驰而过的轰鸣声,没有邻里半夜情绪爆发的吵架声……细细的虫鸣、树叶晃动的声响,黑夜深邃漫长,宛如密密麻麻小虫,悄无声息的爬满每一角落,啃噬她的心脏。

早就没有了睡意,眼底无比清明,边月面对着斑驳的墙,过了很久,忽然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跟去?”

喻枫没有立即回答,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边月一定要追问原因,再开口时声音似乎很疲惫:“那你呢?为什么一定要我回家?”

“你现在应该陪在父母身边。”

喻枫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而看向窗外。

他说了句什么,声音很轻,边月没听见问了一句,喻枫看向她,“这么多天不也没见你和你父母打个电话吗?”

“……我们情况不一样。”

情况当然不一样了,她没有一个想要寻死的母亲,没有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父母,没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勾起他伤心的家人朋友,没有四处投来关切、探究的目光……比起这件事本身,这些随之而来的东西更让喻枫无所适从。

该怎么办才好?要怎么样才能留下母亲?看着父亲日益疲惫的双眼,一夜之间生出的好几根白发,除了愧疚与责怪,脑海中一片空白。

整个世界就是一个骗局,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努力能做到一切,长大后发现有些事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他们又说要学会接受失败,顺其自然。

两相抵消,世界只剩下一片虚无,喻枫迷惑了,人到底再追求什么?

直到那晚,在四面无墙的荒野,目之所及皆是黑暗,面前有一团烧得并不旺盛的篝火,边月和他说,人总要相信着点什么。

喻枫奶奶信佛,老宅里有祠堂,有供奉佛祖的堂屋。自喻枫有记忆开始,奶奶日日吃斋念佛,一天里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堂屋中度过。他们这样的人家比常人更相信气运一说,甚至一拉开车门车载音响就会自动播放大悲咒。

喻枫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也许是隐藏在骨子里的叛逆因子作祟,他始终坚信事在人为。那晚边月说的话其实并不新鲜,同样意思的话喻枫在这些年里听了不少,就当耳旁风,听过也就过去了,独这一次,喻枫听进去了,但这并不意味着边月口才有多好。

“竭尽全力,然后祈祷。”那晚边月话音刚落,这句忘了从哪里看来的话忽然浮现在喻枫脑海中,竭尽全力,然后祈祷,是了,人只有在毫无办法,已经做不了什么时候才会祈求虚无缥缈的神的帮助。

他忽然明白信仰与祈祷的意义不仅仅是迷信或是不思进取、渴望天上掉馅饼,它更是一种希望,一种信念,支撑着人走下去。

可边月不知道这些,她觉得喻枫像她记忆里一样任性、冲动、无法无天、不计后果。喻枫是太阳,热烈而耀眼,远远看着是温暖且美好的,靠近则会被狠狠灼伤,所以那些记忆并不是什么好记忆。

躺平身子,恼人的云飘过,露出藏在身后的月亮,溶溶的月光打在喻枫的侧脸上,过分苍白的脸色在月光与黑夜的映衬下仿佛陷入黑白电影之中,睫毛的阴影落在眼下,眨眼间的簌簌颤动宛若蝴蝶振翅,连带着边月的心脏隐隐生出几分痒意。

小时候长得粉雕玉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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