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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六章日新月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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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深。

张克济转过身面向江安义,道:“主公在新伊城时心生疑惑,以为自己丧失了守护家人的初心,生出计较、得失之心,其实不然,这种表现是主公成长之故。主公少年得志,快意恩仇,是非分明,所以当年才会被人称为‘二愣子’。”

江安义轻轻摇了摇头,道:“当年的我少年锐气,如今被宦海磨去棱角,已经泯然众官了。”

“少年锐气固好,但锋芒毕露终要伤人伤己,老成持重方能后劲绵长。”张克济微笑道:“主公若还如当初一样,那便真是二愣子了。”

“拿元天教来说,当年主公对元天教深恶痛绝,与元天教徒势不两立,不少元天教徒死在主公手中。”张克济重新坐回椅中,似笑非笑地道:“而今主公与大齐国暗中交易,操纵西域走势,与当年所为相比,孰是孰非?”

江安义默然,这些年对元天教的了解加深,江安义知道这群逆党其实多是些被逼造反的良善百姓,那位大齐国国主江安义与他有过共牢之谊,相识虽短却知其人心善;大齐国相帅杨思齐,才学横溢百折不挠,若抛弃立场江安义很愿意交上这样一位朋友。只要大齐国不在国内生事,江安义乐见大齐国在西域立国,西域诸国被掳走的郑人不在少数,有大齐国在,郑人的日子会好过些。

为官十余载,看到太多的官场黑暗、鱼肉百姓之事,元华江之乱半是天灾半是人祸,归根到底还是人祸,江安义曾经想过,若是自己身处其中,为了家人能活下去也就跟着造反了。重重地叹息一声,江安义道:“先生越说,我倒是越糊涂了。”

“问心”,张克济斩钉截铁地道:“心若向善,繁剧纷扰亦不过是过眼烟云,谨守心中大道,是非得失何必介怀。”

右手拿起温水中的酒瓶,张克济替江安义满上酒,道:“醉过方知酒浓,主公见惯这世间险恶,可曾动摇本心,为家为国为民之心可曾放弃,如若初心未改,处事手段只是皮毛。”

江安义的眼神在烛光中变得晶亮,嘴角扬起笑容绽放,道:“多谢先生提点,江某自问所思所行皆是出于公心,是对是错要做过方知。在新伊城心生疑虑,现在想来并非要弃家人于不顾,而是事不可为退而求其次,从结果来看,当时冒然冲出反而坏事。”

举杯相邀,江安义叹道:“先生说的好,醉过方知酒浓,今夜与先生共谋一醉。”

江安义的心情好转了一些,但心结并不易解,张克济并不以为易,想当年他自己要死要活的,最后还不是看开了,只要主公问心无愧,些许烦恼反而有利成长,用佛门的话来说是在“破障关”。

张克济知道主公还向范炎中和洪信大师去信求教,对于这两位张克济可是十分尊敬。范炎中范师,当今士林中的泰斗,老爷子今年七十九岁了,按民间的说法今年要办八十大寿,寿诞在五月,江安义对老师的生诞十分看重,除了派人筹办寿礼外,张克济在书房看到江安义所写的一幅寿联“萱寿八千八旬大寿,范福九五九畴乃全”,估计到时候还少不了一篇传扬天下的贺词了。

范老爷子越老越矍铄,早几年四处游历,现在静下心来在近水村著书立说,范师本现在京中为官,长兄范师良致仕在家中侍亲,同时帮着范炎中编撰《近水论学》,相信这本《近水论学》出版之时,定会永昌纸贵。

范炎中和洪信大师的回信几乎同时到来,江安义满怀希望地打开范师的信,里面是浓墨重彩的两个字“慎独”。“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江安义喃喃地背诵着经文,将两个字铺平在桌上,深深地鞠了一躬。

洪信大师的信中抄写了首灵秀大师的谒语,“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一首谒语唤起江安义初识广明大师时的情景,当日也是自己有惑,广明大师便是用此谒语开解自己,后来还念了首“心是菩提树,身为明镜台;心性常清净,何处染尘埃”。

斯人已逝,广明大师赐给自己的三颗念珠仍与护法牌穿在一处,那本《心经》自己更是时常念诵,助自己度过数次危厄。这样想着,江安义在心中又默诵起心经来,“……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经文萦心,一片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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