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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一身朱红色锦缎,绣着精致的暗纹,脖子和手腕上的金首饰,纹理清晰,定制这一身,只怕邺城只此一套。
她手里的佛珠转动,眼神直直落在李初尧身上。
孙儿拜见祖母。李初尧弯腰一拜。
川洲的礼节,平时子孙孝敬长辈,请安不必跪拜。
上辈子李初尧不懂,平白跪了不说,还磕头感激。
尧儿有心了,坐吧。老夫人说完,冲目光落在琼叔身上,后者会意,立马让人搬了凳子来。
李初尧也不客气,只是屁股还没坐热,他便宜老爹的正妻张香兰开口了。
尧儿这次出去,明朗了不少,连以往吞吐的性子也改好了。
张香兰身穿艳丽绸缎,头发挽了个凌云髻样式,显得脖子如同天鹅颈。
她虽是正妻,但出身小户人家,要不是那张生的好看的脸,加上生了个儿子李常维,正妻之位,理应属于二姨娘。
可惜二姨娘命中无子,只生了一个女儿,去年刚满十六,便嫁给夫家了。
川洲女子十五便可以嫁人,双儿因先天的原因,比女子晚一年,若两者超过十八还未嫁人,便会受人耻笑。
一般有女儿或者双儿的人家,都会称早将人嫁出去。
想到这里,李初尧不由想起苏御今年十六了,他这具身体,只比苏御大三岁。
李初尧皱了皱眉,察觉张香兰即将发难,他笑着站起身,愧疚开口道:这位应该是母亲吧,尧儿失足落水,忘了前尘往事,一时想不起失神,未及时回答母亲,还请母亲责罚。
你真不记得了?张香兰袖中的手指攥紧,身板挺直,露出几分紧绷感。
是,大夫说这辈子大约都不太可能了。李初尧一脸惆怅,落寞又多了两分。
行了行了,别提尧儿伤心事。老夫人听闻张香兰失态的话,瞪了她一眼,挥了挥手,对李初尧说:既然想不起了,就不想了。
是啊,尧儿落水初愈,姐姐这般咄咄逼人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同尧儿落水有什么关系呢。二夫人举止端庄,语气温婉,话里字字珠玑。
老夫人老神哉哉的模样,仿佛没听见。
你算个什么东西,这大宅内里全靠我打理,我身为母亲,关心一下还需要你插嘴?张香兰胸口起伏,怒气正浓,她就看不惯二夫人大家闺秀的模样。
闭嘴,当我死了吗?老夫人手掌拍在桌上,脸色不变,眼神犀利。
整个堂内的人妻妾吓得如同鹌鹑,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李初尧暗自发笑,老夫人出身将军府,虽是扶正后的嫡系,但周身的气势,在邺城内院里无人能及。
祖母,别气坏了身子,都是尧儿的不是。李初尧站起身,拱手弯腰,头埋在手臂缝隙里。
尧儿先去休息吧,琼叔送二少爷回去。老夫人面不改色,丝毫没受李初尧的影响。
是。琼叔走到李初尧旁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二少爷,走吧。
祖母,那尧儿告退。礼数周全,完全挑不出错处。
茶壶茶杯
李初尧跟在琼叔身后,看着越来越熟悉的地方,他眼里闪过一抹阴翳。
小院在西北一角,除了主屋还剩一间偏房,书房同卧室用屏风隔开。上辈子李初尧以为李家后辈院子都一样,没想到,不过是他的特殊待遇。
就连母亲出生青楼,不受待见的三少爷李舜维,住的院子都比他强。
想到李舜维那张唯诺的脸,李初尧面色阴沉,谁能想到唯唯诺诺,胆小如鼠的三少爷,最后成了要自己命的恶犬!
二少爷,你的院子到了。
琼叔冷漠地声音响起,李初尧瞬间回神,不知不觉间,他手指攥紧成拳,指甲刻在了肉里。
嗯。李初尧没管他,径直进了院子。
琼叔的态度,在他意料之中,上辈子他蠢,不懂其中缘故,但这辈子不代表他能任由拿捏。
伺候他起居的除了一个老嬷嬷,还有两个小丫鬟,卖身契虽给他了,但人心还是在老夫人那。
这会儿人都不在,也省了李初尧的麻烦。
书房虽然简陋,笔墨纸砚还算不错。李初尧拿起桌上泛旧的书,翻了两页,随手扔了。
他穿过屏风,木制的床上,被褥叠的整齐,一旁的桌上放着茶壶,隐隐冒着热气。
李初尧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
一刻钟后,身穿杏色衣服,头发挽成双丫髻的两个丫鬟,嬉笑着并列进屋,瞧见李初尧,模样好看的那位沐染,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讥讽,又瞬间扬起惊喜的笑容。
少爷,你可回来了。沐染率先开口,明眸皓齿,让人生不起气来。
是啊,少爷下次出门,可得带上沐染和伽衣一起。
两人一唱一和,倒是把精忠效主表现的淋漓尽致。
带上一起,不就是监视他的去向吗?李初尧目光落到茶壶上,突然开口道:你们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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