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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梦相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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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段漫长而黑暗的路,照不进一丝光亮,只有阴冷和潮湿仿佛要渗入他的身躯。

薛景阳知道,这又是一场梦,这么多天来,他每天都做着同样的梦,不知何时才会梦醒,不知何时才会被救赎。

漫无边际的黑暗里,有棘人的荆刺在拉扯着他的皮肤,每走出一步,都会伴随着一种深入肌肤的刺痛感,血的腥味很快就飘进了他的鼻腔,然而他只是毫无知觉地继续向前走着,眼神灰冷如死。

——“如果你苏灵郡注定要经历这些磨难与坎坷,那些棘人的荆刺,就由我代你去承受。”

刺入耳膜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寂,从四面八方传来,薛景阳终于顿住了脚步。

说这句话的人声音坚定不容置疑,但在此刻的环境里就显得滑稽可笑,他凝视着眼前的黑暗,兀自讥笑了一声。

他已经看不见光亮,只有深不见底的绝望笼罩着他,像是有一把看不见的枷锁扣住了他的心脉,近乎压迫。

薛景阳意识混乱的走在这条道上,只觉得那么多的承诺和誓言显得荒唐又可笑。

还能怎么样呢?他又能怎么样呢?

挣扎求生的岁月已经取代了他生命的一半,但都已经随着时间逐渐淡去,现在唯一能让他回想的也只有苏灵郡的眉眼和笑声了,日复一日,随着时间的叠加而愈加清晰。

然而就是这样的记忆,却比任何屈辱和折磨都要来的致命。

对于君长川所做的一切他都可以视若无睹,哪怕是被鞭子抽得麻了半身,他也可以置若罔闻,但为什么到这,却如何也割舍不下呢?

他越是想忘记,那些源源不断浮现出的画面就越加清晰,以至于只要一闭眼,眼前便是那个遥远却又熟稔的名字,就好像他从未离开过自己,如梦如幻。

——“活下来,答应我。”

这短短的六个字,直直贴附在薛景阳的耳畔,慰藉而和煦。

记忆里,有一双温暖而柔软的手抱住了他,他趴在那人的背上,疲累至极。

“苏苏?!苏苏!”薛景阳徒然心魂欲裂,不顾一切地要去追声音的源头,那些荆刺划破他的肌肤,又像灰烬那般腐化散去。

他一声又一声的呼喊追逐着,无尽的黑暗中终于破出了一点微光,为他指引了方向,他拼了命的挣开荆刺,想要接近那仅剩的希望,就在他指尖触碰到的一瞬间,黑暗突然崩裂,迅速吞噬了他,连唯一的光点也被侵蚀。

一切又重新归于黑暗。

视线中,光已经四分五裂,血腥之气随着喉咙而涌了上来,薛景阳悚然惊起,剧烈地咳了几声,身子也禁不住抽动了起来。

身体还处于半麻的状态,身下的石块冰冷坚硬,挤压感随之而来,身旁的藏獒发出了不耐烦地低吼,挣了挣扣在颈上的铁环,对他张开了利齿,恶狠狠地示了威。

薛景阳能感觉到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让血块又重新化开,顺手一抹,血便拖出了一条痕迹。

牢笼窄小,黑黢黢的看起来有些虚幻,但耳畔传来的咆哮与嘶吼却是真实存在的,震得他头皮发麻。

这间牢房,是君长川用来训练獒犬的地方,每只笼子里关有两只獒犬,由天性的争斗来决定谁可以活到最后,也只有最后活下来的才有资格做君长川的坐骑。

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破烂烂,薛景阳想拉扯脖子上的颈环来透一口气,但无奈铁环扣着他的四肢实在是太紧,他只能兀自吐息,几番喘息平定之后,才眨了眨酸涩肿胀的眼睛,勉强适应缝隙中透出来的光线。

光线是从破裂的墙壁里透出来的,只有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点零星,四周皆是不见五指的黑暗,他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个牢笼里多少天了,这里也没有任何能让他判断时间的东西,连那从缝隙中透出的光,也不过是隔壁牢笼里传来的烛光。

脸上的血早已干涸,薛景阳勉强擦拭了一下手臂上的血迹,那是被这只和他关在一起的藏獒抓伤的,深可见骨。

君长川有意这么做,不过是想让他明白,你薛景阳就是我的狗罢了,而他现在的处境,就是要和这个笼子里藏獒争夺活下去的权力,这样才有资格再见到君长川。

铁门终于被人打开,有刺眼的光线从外面透了进来。

薛景阳下意识的抬起手臂,遮住了这束光,但不过片刻,黑暗又重新涌进这里。他费力的眨了眨自己的眼,但还是有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长时间的暗无天日,让他一时间很难适应这样的强光。

开门的人是每段时间都会过来固定送狗食的侍从,说是狗食,其实不过是些教中之人吃剩的饭菜,搅拌在一起,里面不知道被吐了多少口唾液。

薛景阳在黑暗中别过了脸,这只藏獒正在吃着那些令人作呕的残渣剩羹,吃得津津有味,或许只是因为这是每天唯一的饭食,所以由不得它们选择。

它们能做的,大概也只有活下来了。

薛景阳反握住手腕上的铁镣,背靠着墙坐了起来,血顺着他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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