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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酒相候(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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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长空上,有一只巨大的仙鹤穿过了云层,不过眨眼之间,便只留下一方云烟。

漆黑的匣子在夜色里隐隐浮出黯淡的血光,苏灵郡紧紧抱着它,沉凝了片刻,最终决定在去往南疆之前,将柳思卿的遗骸送去鹿鸣谷。

身上的伤痕还在隐隐作痛,渗入髓骨的刀伤几乎要撕裂他的左肩,那位秦总管的刀法着实一流,兵行险招,兴许是知道苏灵郡的弱点,他的每一次出刀几乎都有意要贴近对手的身体。

如果不是念在自己生病时,秦总管悉心照顾,苏灵郡也不会心慈手软,只是打晕了人,并未把他如何。

一路来到鹿鸣谷时,天刚蒙蒙亮。

这一条路,他五年来走过无数遍,而如今再踩在这片土地上时,苏灵郡只觉得身心有说不出的沉重与乏累,仿佛每一步都有千钧重。

曾经的别院已经随着时间的变迁而残缺溃败,他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院中的凋落的梨花,眼中最后的光在逐渐敛去,多少次的险象环生里,已经足够让一个人的心绪沉淀。

“先生,是灵郡对不起你。”他寻了一棵梨树,俯身将木匣子放到树下,长跪于此。

模糊的记忆里,酒里的梨花被吹开,隐约浮现出一双明亮而清澈的眼睛,小小的孩童对着碗里的酒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无休止的雪夜里,梅树上稀稀落落的红梅为那一方白色增添了几分艳丽,柳思卿抱着他,用苍老而柔和的声音给孩子唱了一首童谣。

先生宽厚温暖的手掌轻轻覆在了他的脑袋上,他再也无法忘记在昆仑的雪夜里,炉火映照着柳思卿宁静而祥和的侧脸,他哄着小小的孩子入睡,眼神惆怅而不舍。

那是先生将他送走前的一日,昆仑山上有斜阳黯淡飘忽地照亮了廊前的铜铃,柳思卿为他折了一只纸鹤挂在了绽着红梅的的枝干上,枯瘦的手指轻轻覆在他的脸上,笑意恬然:“灵郡,以后你要是想先生了,就折一只纸鹤像这样挂起来,先生就能感受到了。”

“那先生会来看我吗?”小小的苏灵郡仰起稚嫩的脸庞,两只手拉着先生的宽大的袖子,不愿松开。

“当然了,先生怎么会舍得我们家灵郡呢?”柳思卿抱起他,爱怜的揉了揉他的发顶,“先生答应灵郡,日后若是有缘,一定会再见的。”

那时候的他还不懂得柳思卿话里的意思,只觉得先生和他一定会再度相逢的。

可惜世事无常,昔日的故人已经不会再兑现自己的诺言了。柳思卿留给他的,也只剩下那些依稀温暖的回忆,黯淡地替他照亮了身后回家的路。

如今,又到了梨花落败的季节,凋零的花瓣落在了他的衣襟上,风一吹,便洋洋洒洒的散了,宛如下了一场江南雪。

不知道遥远的北方,雪夜里的那株梅树是否还在孤芳自赏?

“先生,我答应您,等解决完一切事情之后,我会带您回到昆仑的,所有的事情都将会有个终点,您也应该沉冤得雪。”苏灵郡站起身,宁静而坦然的将最后的一抔土埋在了木匣子上,然后转身,不再回头。

他欠的债实在太多了,如果时光可以倒回,他也许会选择在十岁那年长眠雪山。

回到谷口时,碧落正在舔舐着自己的羽毛,苏灵郡抬眸望向远处的群山,春日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兴许知道主人的感受,碧落抖动羽毛,弯下头,用脑袋蹭了蹭苏灵郡的掌心,苏灵郡爱抚地摸了摸这只灵鹤,眸光最后在鹿鸣谷停滞了一瞬,而后掠到它的身上,引领它朝南疆飞去。

世事没有回转,经历了这么多变故,如今的他再也不愿被别人掌控命运,哪怕日后等待自己的只有刀山火海,他也要背水一战,为自己闯出一条道来。

眼下已经没有抉择的余地了,苏灵郡思忖之后决定先去苗疆,凡事过犹不及,如果要解开身上的蛊,薛景阳一定会去找君长川的,而薛景阳绝对不会独自冒险,如果还来得及,他兴许可以在薛景阳找君长川之前助他一臂之力。

他们已经错过了这么久,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再错过了。

在苏灵郡穿越千里赶往苗疆同时,九华山的绝顶,第一缕阳光覆在了空荡荡的雅舍上,庭前的桃花已经凋落了一地,只有一只栖息的鸟儿立在落败的枝头。

顾云泽已经在一个月之前就动身去了墨云观,与薛锦铖会合准备一切事物,再过不久,他们便会在春末的时候携剑一并前往南疆。

在墨云观的这段时日里是非常无聊的,楚蓝闲来无事便会拿些好吃的去喂金丝笼中的雪鹞,那雪鹞长得不仅十分好看,还总会逗人开心,一看见楚蓝便伸出小小的喙,轻轻啄两下他的手,咕咕直叫。

据说这只鸟是薛锦铖的爱宠,顾云泽见他喜欢的紧,便破天荒的“借”来了,说是借,其实无非是让他好好伺候着,虽说这鸟也就是普通的鸟,但这鸟的主人可不是一般的人。

一日三餐必不可少,吃的还都是些好东西,楚蓝兴致起来的时候,甚至还会亲自下厨给这只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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