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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风浪(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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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散漫,碎月清梦。

船头亮着灯火,将两人的剪影染成了橘黄色,一壶醉酒,水天一色,荡漾着琉璃千顷,绵延无尽。

“咔嚓咔嚓”两声过后,手中的糖人登时只剩下半个身子。

“苏苏要不要来一口?”薛景阳舔舔嘴唇,晃了晃手中的半壶酒,大拇指往上一推,“吧嗒”一声,塞子蹦了出来。

苏灵郡端坐在船舱里的凳上,双目半阖,和衣而睡,手中的木剑被他平放在腿上。

“哈,怎么睡的这么死。”薛景阳走进船舱,顺势坐在了他的旁边,一条腿踩在足边的矮凳子上,一条腿翘在离他不远的四方木桌上。

他恋恋不舍地舔完手中糖人,木签随手一丢,把头自然的靠在苏灵郡的肩上,又喝了一口酒,惬意叹道:“美酒配糖人,妙哉妙哉。”

按照平时,苏灵郡应该已经换了个地方坐,但他此时睡得很沉,已是无意再避让。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酒囊已空。醉意渐浓中,薛景阳给自己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全身重量都倚在了苏灵郡身上。

“疼……”苏灵郡朦胧中似是感受到了肩上传来的重量,禁不住在梦里轻哼了一声。他这几日时时刻刻都被薛景阳盯着练剑,一练便是一整日,除了睡觉吃饭,没有间休,每次练完后都只觉得浑身酸痛,如坠千斤。

“诶?你可真是事多,借靠一下而已,疼就忍着。”薛景阳不悦地坐直了身子,凑到苏灵郡的脸前,见他睡的正熟,便起了玩心,戳了戳对方的脸,笑道,“长得可真是好看,我家苏苏要是个女儿身,待字闺中,定能寻门好亲事。只可惜是个男人,没办法找个好人家了,不过你若有心,本道也不妨收了你。”说罢,他玩心上头,又把苏灵郡的嘴巴捏的嘟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鸭子鸭子,嘎、嘎、嘎。”薛景阳把苏灵郡的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玩的不亦乐乎。

像是发现了对方在做坏事一样,苏灵郡挪了挪身子,长睫微微颤动了一下,里面的瞳仁还在打转,让薛景阳几乎是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原来是在做梦,他扶住苏灵郡欲要栽下来的身子,有些出神地望着他眉间那抹如红雨丝般的细长额印,伸出了指尖。

这是——

“唔……”苏灵郡在他指尖快要触到额间的那刻,动了动唇,气息微吐。

他温润的气息喷在他的面上,让薛景阳登时有些神思恍惚,他收回手,把苏灵郡的头放倒在自己腿上枕着,又把那把木剑小心放到桌上,尽量没有弄出声音。

做完这一切后,他百般聊赖地拿起桌上苏灵郡先前看的那本医书读了起来。

“你平时是得多无聊,才会看这么无趣的书。”仅翻两页,薛景阳便哈欠连天,打起了瞌睡。

远山渐小,一叶扁舟轻帆卷,烟敛寒林簇,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次日,苏灵郡再次睁眼时,入耳的只有潺潺水声,他扶额坐起,薛景阳应声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顺着莫泽城北上,若是骑马,约莫半个月左右就可以到洛阳了,但薛景阳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坐船不可,两人的行程也只能再往后推半月有余。

苏灵郡是个随遇而安的人,虽然对薛景阳的提议有所质疑,但也是同意了他的做法,反抗无非是自掘坟墓。

船舱内摆设简单,只有一张四方的木桌和几张凳子,两人都是习武之人,打坐可以代替睡眠,也就自然是不需要床了。

怎么睡着睡着,就睡到别人身上了。他无声苦笑,把剩下的位置都让给了薛景阳,自己则坐到了另一边。

小船载着二人前进在涛涛江河里,宛若一片不起眼的枯叶,随波逐流。苏灵郡从船舱内走出,外面已经不知何时下起了薄薄细雨,笼罩住了整个江面,烟雨蒙蒙中,竟隐约有丝江南河畔杨柳依依的风味。

想到了江南,便又不由的想到了初奕,苏灵郡叹息,不知道初奕现在如何,又不知顾公子是不是还在调查六道盟一案,若是如此,以他的能力,应该能把初奕平安带回吧,等到时,他一定要去九华山登门拜谢,与顾云泽叙上一叙。

他从舱里拿出蓑衣披上,带着斗笠走到船头坐了下来,江上的冷风嗖嗖刮过,吹得他不禁掩唇低低咳嗽了几声。

江水茫茫,与天际融为一色,凝神细听,甚至可以听见雨丝柔柔入水的声音。这艘船没有船夫,船在下水之前被薛景阳加固过且施了法,无需人掌舵也可以按照指示游走在江域里,只要不遇到狂风巨浪,这艘船便可安然无恙地到达目的地。

人一旦入了江湖,这世上便不会再有心甘情愿的事情。

“你会回来的,我的乖徒弟,从小到大,你从未让我失望过。”思绪翻涌中,白素清的话又一次回响在耳畔。

千秋一梦,看来是梦不得了,仙君啊,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

船在江面上继续行驶,没过多久,本就没有阳光的天空竟愈加暗沉,像是黑云翻墨,透不出一丝光亮,使得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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